半晌握拳,偏道出一句:“不曾。” 纵使越然装得再好,还是藏不住眼中落寞。 只是违心的话说出口,就如覆水难收。陈香扇退后半步,不再看越然的眼睛。 “这一程,我希望你也不会后悔。” 越然忽而冷笑,昏黄里他的笑透着几分唏嘘。眼前人如此决绝,他又怎肯认输?只见越然转身赴去,大道一声:“不会。” 不曾。不会。 两种表达,皆是纠缠不断的缘。 密道幽长,再行路时无人出声,余剩的便只有空洞。 - 而后尽头处,是一道破旧的木门。 越然停下,陈香扇也停下。赤金在后追随而来,为二人抬起了门。刹那间,曙光漫过缝隙投射进来,密道下的阴暗被冲淡。越然熄灭掌中火把向外走去,陈香扇亦动了身。 天下大明,霞光普照。 陈香扇极目远眺,眼前凤鸣原上蒹葭遍野,长安在她身后气势恢宏。 三年了,她终于自由了。 陈香扇情不自禁地提裙狂奔。越然缓缓踏行,他看着陈香扇奔向凤鸣原,奔向一片茫茫,竟好似忘却旧怨,微微笑起。 这一刻,若做永恒,将得圆满。 只可惜长安城外,是更广的天地,更远的归途。 站上凤鸣原头。 陈香扇直视起长安,她欲将这些年的憋闷全部化成一声怒吼舍弃,却发现如鲠在喉。攥起双拳按在胸口,陈香扇不知自己何时失去了愤怒的能力。滚烫的泪,竟也变得冰冷。 珍珠阁外的锁,好像锁在了她的心头。 自由,到底什么是自由? - 凤鸣原上光芒万丈,可光不止为他们停留。 宫城也已褪去晦暗,威武的玄甲骑兵正跨过角楼映在水洼上的光影,来势汹汹。 彼时,梦粱殿门扉紧闭,美人倒了一地。斑驳的晨曦,均匀洒落在她们锦绣霓裳。一张张精致的面颊于光的照耀下更加娇艳。一世花开,一夜花败。所有浮华,到此不过是美梦一场。 可她们竟都带着笑颜。 宫城很快被厮杀声填满,梦粱殿不是他们的目的,被禁军围护的两全殿才是。 一道天光劈开两全殿的门,那位不肯俯尘的天子缓缓走来,站在了世人面前。他伸手卸下王冕抬眼直视起苍穹,光芒穿过龙袍刺在他身上。 他没骂天命不公,亦没悔意。 “阿耶。” “地狱是要我来赴,可这尘寰又能好到哪去……” 太沧在陆坛明的话音落后,宣告“落幕”。从此以往史家刀笔,哪怕伤他满身,他再也不闻了。 陈香扇望不见宫城里的混乱,可她双眉紧蹙似是有了感应。 风从长安吹向城外,吹开了茫茫蒹葭,身后清脆的马蹄声若即若离。陈香扇回眸望去,一匹白马正奔腾而来,待到瞧清白马的模样,她便立刻展眉高呼了声:“逐月——” 越然驾着一匹名唤“飞廉”的骊马紧随其后,直到与逐月一同停下,他才开了口:“物归原主。先生,瞧瞧可有问题?” 陈香扇伸手牵起缰绳,轻轻道了声:“多谢。” 越然冷眼看向长安,陈香扇趁势上了马。一别三年,逐月依旧认得她这个主人,叫她很是欣慰。无言间,陈香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