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叛军盯上。越然站在台前望着零星杀来的几个叛军笑了笑,“安心办你的事,其余的交给我。” 陈香扇道了声谢,未再多言。 她不敢耽搁,赶忙掏出书信立在台上高呼:“侯爷!贵妃家书,可念否——”可台下的恩仇,根本不曾为陈香扇的请求停留。她只能再次复述道:“侯爷!贵妃家书,可念否——” “娘娘?”袁争鸣御敌不怠,听闻是袁慧烛来信干脆应了声:“念——” 他知道现在不听,恐成遗憾。 这一字落定,得到准许的陈香扇吹燃手中火折,在声声厮杀中,展开了那封字里行间写满了骄傲的家书。 火烛昏昏,一生沉沉。 她如是念道: “赢和十三年六月初一日 父亲大人膝下: 多日不见,甚念。 记得三日前在安泰殿外的甬道上碰见,您还是如常唤了女儿一声贵妃娘娘。 可那日听见这声贵妃娘娘,我不知为何倍感伤怀。女儿好像已经很久不曾听过您唤过我一声四娘了。所以,那日……我才没去作答。 但您那时却似猜透了太沧结局般同执拗的我,莫名道了声:“珍重。”便转身离去了。 彼时,我高高地坐在辇舆上,望见您冠间隐约透出的白发。 那一刻,我突然发现,原来戎马半生的忠义侯也有老去的时候。 忆往昔,您与高祖起义不辞劳苦,尽心尽忠。 谁料,江山未成,高祖皇帝战死陈州。您便一心辅佐坛明建立太沧王朝,完成高祖遗志。 只是,太沧却还是没能逃过与前朝一般的命运。 天下局破,乱象横生。 您所做的一切,都成了一场空。您牺牲了自己,牺牲了我。到头来换得这样的下场,放眼朝野应无人比您更痛。可坛明负您,您却未负坛明。事已至此,就别再自责。 女儿会谨记袁氏家规:居无求安,效死输忠。 太沧若去,女儿绝不苟活。 但在这之前,我还是想为您写下一封家书。 无论您看得到,或是看不到。女儿都想跟您说说,这些年来我从不敢同您提及过的话……” 一页叙尽,陈香扇抬手更替。这时,袁争鸣已杀至东面,她便又向东侧奔走。 待到站定,陈香扇看了眼台下杀气腾腾的越然,又望向远处已然望而却步的叛军,安下心来继续念道:“为妃十年。 我协理六宫,执掌生杀沉浮几多。 女儿一直按照您的要求尽心辅佐,未曾有一丝的懈怠。 可我努力了这么多年,却发现自己始终不曾走进过坛明的内心。 曾经禁足,降位,乃至掌掴都未曾更变我的初心。可太沧此次陷入万难,我却开始怀疑自己这么多年的付出是不是错了? 我赔上青春,赔上年华。想同父亲一起为太沧普下万丈的光。结果,迎来的却是无尽的暗。 我竟觉得不值了。 但我从未怪过什么,更未怪过您。您永远都是袁氏的光,是太沧的光。 我无惧王朝覆灭,因为山河日月永驻。 我只盼天下黎民能得到真正的护佑,不再同乘南,同太沧一般。在乱世中颠沛,在颠沛中消亡。 升平大梦,愿我再来人间时已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