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来到祠堂内,不等二人开口。老太君睁开微眯的双眼,沉声问道:“不知客从何处来?” “蓬莱画师陈香扇,见过老太君。”陈香扇拱手而拜。 陈韶虽离开蓬莱多年,但或许是对家乡尚存有的思念,她一直要求陈香扇这样介绍自己。 老太君闻言似是想起很多经年旧事,不禁垂下双眸感慨起来:“蓬莱?真是很多年不曾听见陈氏的名号了。前朝占星世家,自牵扯进襄王案后,为避祸迁居蓬莱。至此,陈氏便不再行占星之事。” “但如今蓬莱的字画,亦是千金难求了。”老太君说罢,握了握手中鸠杖又问:“陈画师已回了老身的问题。那公子,你呢?” 越然不知这老妇到底是何意图,只抱拳回了句:“汇林苑越然。”老太君猛然抬眼,越然看着她那惊讶的目光,更觉眼前人可疑。 “一张悬赏令,威震满江湖。咸阳越家,你是越奉行的儿子?” “老太君,认得家父?” 陈香扇在旁做观,她虽不想打扰他们的对话,但眼看时间就此被一点点耽搁。 她还是开了口:“老太君,越宗主……”可老太君却抬手止住了陈香扇想要说出口的话,她接着越然的问题继续说道:“你父是个好人。” 老太君言尽于此。 随即鸠杖撑地起身,她转身举步维艰向着神龛走去,“贵妃娘娘,只说要找侯爷?再无其它?” “是,娘娘嘱咐我一定要将这封家书亲手交给袁侯爷。”陈香扇说着将信封上写有“务必家父亲启”的书信掏出,正巧身侧袁慧烛的母亲凑来相看,她一眼便识出了袁慧烛的字迹,“是我家四娘的字迹,是我家四娘…” 不知是对太沧失望,还是心疼女儿。袁慧烛的母亲忽然涕泗掩面,于祠堂内放声大哭。 其余人见状也跟着湿了眼眶。 老太君立在祖宗牌位前震杖喝止:“不许哭——” 她们还是敬着她的。 只闻哭声由大到小,渐渐弱了下来。老太君也并非铁石心肠,她望着长明灯供奉下的列祖列宗,喟然长叹。 “皇帝很早就收了袁家的兵权。” “得鱼忘笙——小陆,拥有了一个做帝王该有的疑心,却没能拥有一个做帝王该有的责任。可袁家的儿郎,岂能同他那样坐以待毙!他们要死得其所,他们要死在守卫江山百姓,要死在战场上。” 老太君的话振聋发聩,堂下的抽泣声渐止。 儿郎守国,巾帼守家。 这是他们誓与太沧共进退的决心。 “争鸣,领着他们上阵杀敌去了。这会儿应该刚到菜市,你们去追还能追得上。” 话音落去,今日的别离实在太多。眼前这个屹然挺立饱经沧桑的背影,陈香扇终是不忍再看。她俯身拜下,“多谢老太君。小辈,告辞——” 再起身,陈香扇转身离去。 越然站在一旁,并未急着先行。只看他收起长刀,抚袍跪了地:“虽不知您与家父有何旧交,但感谢您如此评说。袁氏忠义,越然敬佩,请老太君受小辈一拜。” 语毕,越然将额头磕在冰冷的地板上,心却早已沸腾。 老太君闻言笑了笑,语重心长地说出了这样一番话:“去吧,孩子。纵使王朝飘摇,江湖却仍是那个江湖,不要失去信心,你们的路还有很长……” “老太君保重,诸位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