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知道自己脱离了危险,很快又陷入昏睡中了。临走之前,秦萧萧忍不住再叮咛自家师兄一句:“大师兄,只要你还是枕粱弟子一天,就不要越界,这会给你还有枕粱门带来巨大的危险 。” 梁闻喜一言不发地带着何玉成走远了。秦萧萧最后看了眼躺在地上永远不会醒来的那些熟识亦或陌生的年轻面孔,捡起被旧主梁闻喜狠心抛弃的清谷宝剑,借着莹洁白雪将剑上的无名血迹擦净,收剑入鞘,往来时的路返回。 先时与梁闻喜一块待着时,秦萧萧被动着接受了严子陵一时疯魔,杀害了自己招徕的两不知们的事实。如今梁闻喜带着何玉成离开,独留秦萧萧一人返回,每走一步,她的脑海中便不断浮现出那些武林同侪惨死的景象。 更有甚者,因为秦萧萧与严子陵交手不止一次,她对严子陵的招式十分熟悉,她一面想,一面可以猜到严子陵是如何见血封喉,一剑毙命的。这让见惯生死的她无声走在冰天雪地的时候,不禁打了好几个寒噤。 “萧萧姑娘,果真是你。”熟悉的声音打破了长久的寂静,像是往废弃的荒井里投下一只坚实的水桶,原来只想打起半桶水,不成想捞上来一支金簪。 那个声音喜出望外地向秦萧萧寒暄道:“刚才许御史和我说在猎场上瞧见你了,我还将信将疑的,见着真人,才知道他没诳我。” 秦萧萧克制着自己狐疑的情绪,挤出得体的笑容看着面前意外见到自己欣喜激动的林崖,脑中闪过无数念头:分明是许彦将自己引来猎场的,她承了他的情,靠着他的情报找着了师兄梁闻喜。 梁闻喜身后是李诗裕,而与李诗裕针锋相对的,是严子陵和他手底下的两不知。这两方势力与林崖毫无关系,与许彦也无甚瓜葛。许彦为何特特要将她的到来看似无意地透露给林崖知晓呢? 林崖还是一如既往地心直口快,这让秦萧萧大感欣慰,她的脑子已经思考了太多东西,现在只想从别人嘴里听到答案,而不是打哑谜似的让她费尽心思去猜。他告诉她:光王不见了。 宪宗之子,天子之叔,堂堂光王,怎会平白无故地在猎场里消失无踪?秦萧萧觉得李牧的失踪透着蹊跷。 林崖却说,这两年光王失踪个三五天的,大伙儿已是见怪不怪。就在月前,李牧入宫觐见太皇太后出来,走了不知道多少遍的宫道,前后还有许多宫女太监跟着,愣是没看住,回说找不见光王殿下了。 等到光王再被人们找到的时候,他灰头土脸的躲在废弃多年的西偏殿里,额头上,鼻梁上都带了伤,手臂、腿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显然是遭了大罪。宫里来人问他躲着的这几天去了哪里,怎么伤的,李牧却什么都记不得了,只说是自己不小心摔的。 今日,大概也是一样的套路。只是,秦萧萧环顾四周,他们站立的地方哈气成冰,若是有人在茫茫雪地中走失,纵使没有受伤,在酷寒的天气煎熬下,很难在室外撑过很长时间。 “光王殿下不见多久了?”秦萧萧问道。仔细回想,她似乎只在众王齐聚时在猎场上见过李牧的身影,之后便再也没有瞧见他了。 “少说有两个时辰了。”林崖说着,摘下自己的雪帽,将上面积累的厚厚一层积雪掸去。今日万里无云,是个难得的好天。天上虽然没有下雪,可是越往林中深处走来,树枝上挂着的积雪越厚,人走在树下,帽子上很快攒起了一大摞不算松软的雪花。 两个时辰,秦萧萧在心里默默计算了一番。李牧不是习武之人,脚力显然没有她好,她追寻师兄梁闻喜的脚步一路向北,路上始终没有见到第二个人留下的痕迹,说明李牧并没有向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