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山处偶遇了同样上山寻找秦萧萧的李少赓,兵分三路,终于在河岸边救回了一息尚存的秦萧萧。 黄山还在滔滔不绝地倾吐自己的不满:“师父信了你的话,不许门中弟子去做两不知。可是其他门派,间或有弟子接受招徕,做了两不知,不知给自家门派添了多少进项补助。 再看看我们,年成不好,门内在山下的那些地没有好收成,卖不出去几个钱。大师兄、大师姐、关师弟他们几个功夫好的,如今都会下山去接些靠力气要功夫的活计贴补门派。 你可倒好,把自己关在三一阁内,晨功不练,暮课不习。明明是上届武林大会的头名,整日和我们这些功夫不到家的弟子们待在山上,一点儿也不为枕粱门分忧!” 黄山快人快语,说得都是实情。秦萧萧看着聚在演武场上众弟子的衣裳,还是上届武林大会前门里统一给大伙儿添置的新衣。一晃五年过去,不少人的衣服短了、袖子磨了、对襟坏了,缝了补,补了缝,依旧穿在身上。 和宗蔚然一般年纪的弟子,正是长个子的时候,所以门内为了节省支出,没有专门给他们量体裁衣,而是将那些离门下山的弟子们的衣服拿来改了,东拼西凑地做成衣裳裤袜,让他们不至于无衣可穿。 时值隆冬,大伙儿穿得都很单薄,有几个不抗冻的,在黄山质问秦萧萧的时候,身上止不住地瑟瑟发抖起来。再一想近来的伙食,已是许久没有见过世面荤腥了。 这两年,当今圣上运筹帷幄,知人善用,平定昭义,继而泽璐大胜,天下难得地止了兵戈,有了休养生息的时间。对于天下人而言,不可谓不是桩幸事,但是这幸事之下,愿意学武之人少了不少,着实打击了庄亦谐一直经营着的武学秘籍手抄本生意。 是以近来他在三一阁指点秦萧萧武功的同时,总是一心二用,钻研着制造些捕猎动物的机关。想来是打算在这天寒地冻的时节,用这机关捉几只野味回来给大伙儿换换口味。 “秦萧萧,你自己不想着为师门分忧就罢了,还不许其他人帮着分担。”黄山指责道,“如今武林大会召开在即,你却迟迟不参加门内选拔,到底还把不把自己当成枕粱门人?” 钱释道和俞声身为师叔,一向袖手旁观惯了,见到掌门门下的黄山与庄亦谐门下的秦萧萧当着众弟子的面争执起来,并不劝阻,反而一块儿凑上了热闹。 宗蔚然有心想帮秦萧萧说话,可他人小力单,哪儿能和黄山针锋相对。他剁了跺脚,求助似的望向大师姐祝从容。祝从容家中有难,心绪本就不宁,加上梁闻喜业已下山多日,迟无音信,更让她愁肠百结。她心中忐忑,黄、秦两人的纷争,竟一字都没有听进耳中。 “照你这么说,我是门中第一无用之人了?”秦萧萧面色不改,淡然凝视着黄山的双眼,直截了当地问道。 黄山眼神闪烁,不敢对上秦萧萧质询的目光。他梗着脖子,半歪着头,跳上演武场,直愣愣地咬定说:“是。除非你今日站上演武场,堂堂正正地和我比试一番,给大伙儿看看你到底有没有被人废了武功。” 说了那么多,原来是在这儿等着自己。秦萧萧心里发出一声冷笑,面上仍然不动声色,冷静地应对黄山不怀好意的要求:“好。不过要打败你,用不着上演武场。” 没等黄山反应过来,秦萧萧回身从后面拔下那柄断刀,右手向黄山所在的位置信手一挥。手起刀落,残刀已然立在黄山两脚之间,死死地将他的后衣角和演武场的木板钉在了一块儿。黄山被秦萧萧突如其来的举动惊了一大跳,紧接着衣服又钉在了地上,一时受力不均,害他整个人仰翻倒地,摔了个大马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