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主牛心古怪,他眼见徐二狗着急要走,连忙挽留他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刚刚你套中的那个毽子我忘记拿给你了。稍等片刻,这就拿给你。” 毽子而已,又不是什么值千值万的东西,不要就不要了。徐二狗并未将这件小东西放在心上,便和摊主说:“忘了就忘了,我不要了,留给你吧。” 徐二狗说话的时候,摊主已经火急火燎地跑到自己摊位后面的空地上,翻箱倒柜地给想给他找出一个新的鸡毛毽子来,连忙挽留徐二狗道:“使不得,使不得,你既已套中了它,你就是它的主人。” 围观的人们越聚越多,听了摊主的话,深感此人做生意的诚心质朴,连连帮着摊主挽留徐二狗道:“再等会儿吧,他很快就找出来给你了。”“好歹是摊主的一份心意,就再等等吧。” 一面是苦苦恳切的人海战术,一面是心急如焚的出城之路,徐二狗心里煎熬,又不能表现在脸上,他想要出去,却发现自己身后已经层层叠叠地围上了许多人,若不遂了他们的意,拿走那个摊主死活要给他的毽子,只怕他也穿不破这人墙。反而容易惹出是非,引起兵士们的注意。 “找到了,找到了。”摊主小碎步地跑到徐二狗面前,将一个压扁了的、羽毛参差不齐的杂毛毽子交到他手上。徐二狗已经在这家摊位前耽误了许多功夫,他随意接过这枚轻飘飘的毽子,顺手揣在怀里,含糊地向摊主道了声谢,在大伙儿艳羡的目光中,艰难地挤出了众人的包围圈。 毽子在怀里放着,徐二狗却觉得有些不对劲。和先前在光王府被许沅君一脚提来砸中自己的那枚毽子比较起来,这枚毽子显得又轻又小,没有几两分量。若换了旁人,势必一眼就能看出这两枚毽子中,不是一枚缺斤少两,分量不足;就是一枚加了铜板,分量多了。 偏生徐二狗自小痴迷武艺,会走路起就与棍棒刀剑为伍,竟从未与伙伴有过踢毽子的体验,是以毽子应有多重,能踢多高,他一概不知,只当是寻常之事,就此撂下不提。 徐二狗虽然离开了,但是他留下的骚动仍在继续,人们信了这家摊主的承诺,争先恐后地挤到他面前,想要参与套圈。人声渐远,城门渐近,徐二狗加快了脚步,想要赶紧出城。 “侠士且慢。”一位形容清癯的男子信步从医馆走出,拦住了徐二狗的去路。 徐二狗不知道他有什么企图,好不容易忍住一拳揍上去的冲动,面目狰狞地没好气问道:“做什么?” 男子走近徐二狗身旁,扑面就是袭人的药香,徐二狗以为他是名药童,谁知他一开口,谈的却不是医道:“某乃相士卜算子第十八代孙卜灵,仰慕侠士英姿,特来为你相上一面,无偿。” 几日不来西市,如今这儿做买卖的风气变成这样了?徐二狗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先是免费套圈,现在是免费相面,如今的生意人,都不想着赚钱的吗?徐二狗猜不透这些人的心思,也不想费神去弄懂,他粗暴地甩开药香男子殷勤伸出想为他看相的手,二话不说径直就往城门走去。 那男子也是奇怪,尽管徐二狗这般对他,他仍是不计前嫌,朝着远去的徐二狗喊话道:“侠士,你面相带煞,今日不宜出行。若真要出门,你的克星主西,千万别往西边去。” 倘若徐二狗不是一心急着出城,能稍微停下脚步正眼瞧一瞧对着自己胡搅蛮缠的青年;又或是徐二狗本人不这么缺乏识别人脸的能力,能够记得自己最近见到过的面孔,那么他就会发现一个惊人的巧合:这个死乞白赖想要为他相面的人不是旁人,正是这些日子频繁进出光王府为光王看病的大夫——李少赓。 若他的记性再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