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方,一手递上装在蓝布袋子里的诊金。李少赓接过布袋,用手一掂,便知道手中的诊金一文不多、一文不少,恰是他要求的十两。他将诊金连同蓝布袋一并揣进怀中,妥帖放好,像是在自家一般脱口问道:“秦大女侠,我饿了。” 秦萧萧接过药方,将李少赓写在上面的药名粗略看了一遍,她不识药理,但是久病成医,自陆婉放火熏了眼睛伤了自己之后,她隔三差五去县里的药铺抓药,已经熟悉了不少药名。从李少赓新开的这个方子里,她大概猜出几分母亲的病情。秦萧萧将药方叠成方方正正的一小块,塞进袖中,回答道:“李小神医若要用饭,出门右拐,你来的巧,今日有市集,卖吃食的摊子一定不少。” 这时,才刚听到李少赓喊饿的黎小容已经从秦家灶间盛出两碗饭,拿出一碗装得满满的咸菜放在桌上,招呼二人:“李神医、萧萧,来吃饭吧。” 坐在屋内的陆婉也接话道:“李大夫,粗茶淡饭,还望合你口味。” “陆娘子,黎姑娘,客气了。那在下就敬谢不敏了。”说完,李少赓一个箭步地在桌边坐下,招呼秦萧萧道,“大女侠,快来吃饭。” 折腾了一上午,秦萧萧和李少赓一样,又饥又饿,刚才一心想着李少赓的突然到访,又记挂着母亲的病,一直没觉得饿。如今对着面前的饭菜,看着李少赓在一旁吃的香甜,沉睡在秦萧萧身体中的饥饿一下子被唤醒了,她走进灶间,拿着昨日吃剩的半碟白方腐乳和一壶热水走出来。 李少赓埋头吃饭,见秦萧萧来了,忙把那碗咸菜往她位置上挪了一挪,投桃报李,秦萧萧将那碟腐乳放在他面前。和李少赓不同,秦萧萧不急着开动,她将壶中的热水倒在饭里,做成开水泡饭,才拿起筷子吃饭。李少赓见状,有样学样地将碗里剩下的饭也用开水泡了,三两下消灭了一碗饭。 吃完饭,李少赓自觉地帮着秦萧萧将桌上的碗筷拿到屋后的井边,他还想接着帮忙洗碗,秦萧萧说:“小神医,你今日为我阿娘诊脉,算是我们家的客人,家里没什么好招待你的,你若愿意在我家多待会,便在院子里坐着晒晒太阳;若是想走,我也不拦着你。” 李少赓正色说:“我为陆娘子诊病,你已经付了我诊金。我刷碗,是还你留我吃饭的报酬。” 听得他这么说,秦萧萧不再客气,将家中的吊桶从屋里找出来拿给李少赓,方便他一会儿从井中取水,便扔他一人在井边洗碗,自己拿了笤帚打扫起院子来。自陆婉伤了眼睛以来,母女俩一直过着一成不变规律单调的生活:每天天不亮秦萧萧出门练功前煮好一日的饭量,将陆婉那份盛出放在屋内,用罩子罩上,等她做完晨课,胡乱开水泡饭吃上几口,就当吃过朝食了。 洗完碗、扫了地、洗好衣服,秦萧萧就会出门走去县衙,和衙役们聊聊天说说话,在瞿县令、聂县丞面前露个脸,找翟师爷探听一下最近有没有难缠的官司需要她去抓人。若是县衙里没什么用得上她的事情,到了吃午食的时分,她就会自觉地告辞回家,和母亲陆婉用一餐简单的午食,虽然简单,也是一天中最丰盛的一顿了。 有市集的日子,秦萧萧和黎小容会带上各自家里攒下的鸡蛋去赶集,换些日常的用度回来。她很喜欢市集将尽未尽的时候,卖的好的摊主早早收了摊,一路上买卖人不像热闹时那么多,她和黎小容总能以合适的价格买到一些清摊货,运气好时她还用鸡蛋换了一沓可以习字的纸来。 卖纸人说,这纸上浆没有上好,成色不匀,墨写在上面,总会晕染开来,糊得看不清字,搁在摊上几个月了折价也没人买,如今只希望收回些造纸的本钱。对于秦萧萧而言,这沓纸实在是意外之喜,使她不禁喜出望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