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长恒已经走远了,直到看不见她的背影,安川才关上了院门。 他刚一转身,便迎上了柳宸怒其不争的目光,还有他几乎暴怒的责问:“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安川比他冷静得多,抬脚往书房走去,云淡风轻道:“关心下属而已。” “但你方才不是刚刚同我说,你不可能只当他是下属吗!”柳宸跟了上去,气道,“是你自己说的,你既牵了他的手,也梦见过他,甚至还会因为他关心别人而心里不痛快,你可是好不容易想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啊,如何这一转眼便又糊涂起来了……” 安川静静地打断了他:“我记得我说过的话,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你知道?”柳宸几乎要跳起来,“那他去提亲,你还不拦着?!” “拦?”他终于停了下来,转身看向柳宸,“如何拦?是我自己对他心术不正,本就与他无关。” “可是……”虽然他冷静如斯,但只看他一眼,柳宸却知道他是在尽力压抑自己,坚持道,“至少你得把话说明白吧,何苦非要这般折磨自己呢?” “有些事情本就不该发生,说出来又如何?”抬眼看了看暮色四合的天空,他的眸底似是落了一抺远在高空的晚霞,既炫目又苍凉,“除了害已,便是伤人罢了。” 柳宸也终于冷静了几分,不由得叹了一声:“就算什么都做不得,你也不必还给他银子做聘礼吧?这不是给他递刀子挖你自己的心吗?” 他默然半晌,将目光缓缓从天边抽回:“我既知道不能如愿的痛苦,又怎愿他也如此。” 柳宸不知还能说些什么,无奈叹道:“有时候我就想,咱们也是在京城长大的,早就见惯了那些强取豪夺,若是咱们也能做得到,也不会似如今这般凄苦了吧。” 一声叹息后,院子里寂静无声,似是连黄昏都悲伤了几分。 “去做几道菜吧,”安川打破了沉默,道,“我看你做菜,你陪我小酌。” 柳宸对他的提议有些意外:“这还是你头一回主动让我做菜给你吃。” 说罢,他又加了一句:“对,也是你第一次主动要酒喝。” “那你还等什么,这样的机会不是每天都有。”安川已经举步向前,“我随时都有可能反悔。” 可他虽来不及反悔,柳宸的这顿饭却还是没有做成,因为他们刚走出安宅的大门,便见吕班头匆忙跑了过来,惊魂不定地喘气道:“柳县令,安捕头,大事不妙了,云家和赵家突然都来衙门了!” 不仅赵家与云家都不约而来,而且赵家来的是赵勤与赵宣明父子,云家来的是云向迎。 柳宸立刻如临大敌:“他们来做什么?” “来提亲的。”吕班头的脸上尽是不可思议,“他们两家都是来向吴姑娘提亲的,就是吴花匠和刘厨娘的那个女儿!” 柳宸惊了半晌,愕然地看向紧皱眉头若有所思的安川,似是在问他,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吴姑娘竟有这般抢手吗?” 吕班头也是惊疑不已,接了他的话道:“可不就是嘛!那吴姑娘已经算是个没人要的老姑娘了,可这一时之间,前有咱们的许捕快和苏县丞抢着要娶她,后有她的旧情郎要吃回头草,甚至还有京城的侯府公子要迎娶她做正妻,他们到底是瞎了眼还是都疯了……” 柳宸惊讶地打断了他的喋喋不休:“等等!你说什么?” 吕班头又重复了一遍最让他难以置信的一件事:“武平侯府的赵公子要求娶她做正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