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过安川,将垫子从他背后开始铺展,收拾平整。 如此一来,只要让他往自己这边翻个身,那他便能睡在垫子上,不至于受凉。 但她蹲在他的背后等了许久,都不见他有翻身过来的打算,只好轻声唤道:“捕头,捕头?您翻个身?” 不过,安川依然没有回应。 她迟疑了片刻,伸出了手,轻轻地放在了他那因呼吸而均匀起伏的肩膀上。 确定他毫无察觉后,她一用力,借着他的肩膀将他的身体扳了过来。 但不知是她用力过度,还是他顺势借了她的力道,他虽翻过了身,却并未平躺,而是直接面朝她侧躺了过来。 这样也并无不可,而且还将方才被他压着一角的被子给腾了出来,她便顺手将被子拽了过来,准备帮他盖好。 被子从他身上滑了过来,她正拾掇着,身子却蓦地一震。 因为猝不及防地,一只手突然抓住了她的右手。 有力,温柔,竟是安川的手。 她浑身一怔,还未回过神时,余光扫到他又缓缓抬起了另一只手。 不知何时,他竟醒了。 她惊愕地对上了他那双既朦胧又柔和的双眼,心中尽是慌乱无措。 更让她惊惶的是,他的另一只手竟落在了自己的脸颊上。 在感受到他手指温度的那一瞬间,她只觉得自己似是全身着了火,一抹火红刹那间便从脸颊烧到了耳根。 和煦的阳光透过窗子洒了一地,落在了他的指尖,与她的眉梢。 时光仿若凝结了一般,他看她的眸光既迷离朦胧又温柔若水,一只手握着她的手,既轻柔又坚定,另一只手蜻蜓点水般抚着她的脸颊,似是不舍离开,又担心会惊扰了她。 “你来了。” 他的声音干涩低沉,可那三个字,却说得既迷乱又清晰。 那不是捕头对捕快说话的语气,更不是他平时对自己说话的语气。 她不敢也不知如何回他,一动不动,连同捏在手中的被角。 她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只能听见自己砰砰乱撞的心跳。 直到吴映雪端着醒酒汤走了进来,站在不远处疑惑地与她寒暄道:“许捕快?” 她在瞬间回了神,双手一抖,被子被甩到了他的身上,盖住了他的全身,包括头。 只有他那双似是霎时间失去了所有力气而垂下的双手露在外面。 而她自己,却向后猛地跌坐在了地上。 吴映雪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慌忙快步走了过去,在看到地上那从头到脚都被盖得严严实实的人时脸色惨白,也顾不得已经洒了一地的醒酒汤,蹲在她身边不可思议地颤声问道:“安捕头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