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他们兄弟二人虽然各在一方,但其实却是荣辱与共,因为一个为了保全权势而需要钱,一个为了财源滚滚而需要权。 虽然看似为了各自的前程,他们谁都离不开彼此,可其实,有权有势的云泸自然还是占了上风的,而他自己也认为如今的云家倚仗的便是他这座靠山。 就在云向迎五岁的那年,正是他志得意满扬眉吐气的时候,唯一让他介意的,是他与他娘子一直无后。其实,他娘子既无所出,他本可纳妾甚至再娶,但因着他与她伉俪情深,为了不让她伤心,他怎样都不肯纳妾也不愿休妻,好在成亲了十几年后,他娘子终于有了身孕。 听到这一节,许长恒不由想到了外面有关云相国的传闻。 人人都说,云相国膝下无子无女,好女色,虽然一大把年纪了,但还是不断纳妾收房,可是却一直空着正室的位子,听说只有为他生下孩子的妾室才有可能成为相国府的夫人。 听起来,云相国其实是个为了求子而广纳美女的好色之徒,与云向迎方才提到的那个痴心又痴情的男子实在大相径庭。 但也许,正是因着他早年痛失妻儿,如今才会如此放纵。不过,他似乎一直都未能如愿。 听说,几年前相国府的确有个小妾生了一个儿子,可没过几天,那小妾连同那个刚出生不久的孩子便死于非命,虽然凶手很快便被捉拿归案,杀人动机是与那小妾有私仇,但传闻都说,那孩子其实并非是云相国亲生的,而是他的小妾与府上的护卫私通诞下的,故而云相国在一怒之下便杀人灭口了。 那件事后,相国府便再也没有喜讯传出,一年多前,他来南和县祭祖,在路上收了一个义子,便是相国府唯一的后人了。 “我父亲年轻的时候,的确喜欢捉弄伯父,有一年冬日,他将伯父骗着跳进了这柳水河,而且在他冻得快要不省人事的时候才将他捞了上来,从此他便落了病根,故而他一直认为,他之所以长年未有所出,便是因那次之故。”云向迎轻叹了一声后,道,“伯母故去的时候,我已经有了一兄一姊,而他不仅失去了朝思暮想的孩子,还失去了他此生最爱的女子,他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的。” 所以,他便成了云泸迁怒之人,并因此废了一双腿。 但当时,云泸甚至还想要他的一条命。 许长恒终于明白了。 南和云家便是云相国的钱库,而云相国也是南和云家的靠山,他们看似彼此扶持,可实际上,云相国对自己的子侄并不信任,而云向迎也很清楚,若要云家继续如今的繁荣,便不能将他只当成自己的亲伯父,而且还要视其为主,让他安心。 云相国也并不掩饰他对云家的猜疑,故而在他家安插了这么多眼线,所以云向迎才会说云家有一半的人听的他人的令。 难怪哪怕只是想让秦英臭名在外,他们便不仅仅散播谣言,而且还当真请了象姑馆男妓去秦英的私宅,因为若一着不慎,云相国便会怀疑那些流言是他之意,而若是他并未善待秦英,也便是不将自己亲自指的这门婚事放在眼中。 秦英是他远在京城的云相国亲自指给他的正室,只要她在一日,他便必须宠着顺着她,否则便有违逆伯父之命不重伯父之情的嫌疑。 故而,若他们夫妻不合,那冷淡嫌弃对方的人必须是秦氏,断然不能是他。 秦英可轻蔑他可羞辱他,但他要做的,便是一直敬她容她,哪怕她不守妇道,他也不能苛责半分,因为这是他做给当今云相国看的。 在面对秦英时,他越是卑微,云相国便会越安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