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霄是自己跳湖而亡的,与我儿子何干?”一惊之后,穆如夫人怒道,“你莫要因着他已经死了,便将所有的脏水都泼过来!” 穆夫人的声音也隐了几分愤怒:“他是被你儿子活活逼死的!” “被我儿子逼死的?”她冷哼了一声,“他跳河的时候,呈善还特意跳进河水中去救他,甚至还因此而大病一场,如今,你竟说他是被呈善逼死的?” “这是他自己承认的,”穆夫人的语气又轻颤了几许,“而且,他还说,当初他跳进河里,并不是为了救人,而是见他不肯乖乖送死,特意又去送了他一程,在河里的时候,他将林霄往水里按!” 门外,许长恒心下一震,整个人都蓦地恍惚起来。 “你是说,我儿子亲口这么说的?”穆如夫人自是不信,默了一默后便反驳道,“若是他当真这么做过,又怎会将这种事情告诉你?更何况,他为何要这么做?” “罢了,即便你在他生前便知道了这件事,也不一定会责罚他,更何况,我知道的时候,早就已经晚了。不管怎么说,事情是我做下的,我认了。”长叹了一声后,似乎已经倦了,不再多说,穆夫人语气决绝地道,“你我姐妹一场,如今缘分已尽,我别无他求,只希望你在教导你腹中的这个孩子时,记得要先教他做人。” “好,既然事情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我便也不再与你惺惺作态,我知道你对我的好是真的好,但是你对呈善却并非如你所说的那般全心全意,毕竟做娘的有几个不为自己的孩子打算?”穆如夫人的声音渐渐冷了几分,“当初我在教导呈善时,你便指指点点从中作梗,不愿让他太过沉迷于学问前程。那时我便知道,你是担心呈善太过优异出众,会抢了你以后孩子的风头。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孩子无论有多平庸,将来都是穆家堂堂正正的嫡子,是要继承大半家业的人,而我的儿子呢,不管以后能否飞黄腾达,他都是个庶出,身世永远都会被人诟病,若是他自己再不争气,以后这穆府岂会还有他的活路?” “我虽还未真真切切地做过谁的娘亲,但却知道,若是我以后有了孩子,不论其他,只愿他这一生平安顺遂为人坦荡,”似是又回想到了自己那两个还未来得及出世便悄然离世的孩子,穆夫人的声音愈发温柔又悲伤了,“你所求的功名利益,不过都是虚妄而已。” 穆如夫人的声音也哀伤了几分,道:“你的孩子从未出世,你当然会这么说了,可等你真的有了自己的孩子了,所求所愿便不会再这么简单了,你会盼着他出人头地,盼着他光耀门楣,盼着他前程锦绣,盼着他实现你这一生都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正是因着你想要的太多,都强加在了他的身上,他才会如此担心自己的前程,担心会失去你的宠信,为此不惜要毁掉其他任何会与他争夺这一切的可能,难道直到此时,你还不觉得自己有错吗?”穆夫人似是已经失去了与她争论的力气,疲惫道,“他虽是被我杀死的,可却是毁在你手里的。” 听着里面两人的对话,安川低声问那小丫鬟道:“姑娘,你家公子呢,难道他从来都不管孩子的吗的?” 小丫鬟愣了一下,反应了片刻后才明白了他的意思,亦低声回答道:“我家公子素日来很忙,的确很少管教小公子。” 人人都言子不教父之过,但如今听来,似是却都是穆如夫人的错。 不过,穆如夫人虽然管教不当,但穆呈善的今时此刻却并非全因她一人而起,穆夫人与全府上下的纵容,还有穆公子的不闻不问皆是因。 只是,身在其中,很多人都不自知罢了。 等到穆如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