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川只是默默地看着她,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轻叹了一声后,他站起了身来:“洗漱一下,用过早膳后还要出门。” 看着他抬脚出门,她终是松了一口气,也算是有惊无险了,好歹熬过了这一夜。 等她收拾妥当去了客栈大堂,仍坐在靠窗老位子的安川已经点好了早膳,但并未动筷子。 见他的目光望着窗外的大街,她以为他留意到了什么,所以才未动筷子,但没想到她刚一落座,他便收回了目光,对她道:“吃吧。” 原来他竟是在等自己一起用膳。 她虽有些意外,但又想起之前陈中泽曾对她说过,安捕头此人虽然看起来不易接近,但实则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很少以出身名门贵族而自居。 如今想想,这一路以来,他的为人的确如此。 虽然他看起来对谁都冷淡而疏离,但无论对客栈的小二,还是药铺的伙计,他都颇为客气有礼,并不因自己身份尊贵便对他人毫无道理地颐指气使,着实也难得。 更难得的是,他还不介意给自己做车夫。 这般想着,她突然听他问道:“用不用去一趟医馆?” 正胡思乱想的她愣了一下,一时间没有明白他是何意,直到她发现他抬眼瞥了瞥自己的脑袋。 她觉得自己的脸倏地红了红,连忙低头道:“不必不必,已经无碍了。” 他收回了目光,淡然道:“这样最好,但若是你觉得有异样,也不可讳疾忌医,毕竟你能留在衙门,靠的便是你的这颗脑袋。” 许是因着这两日朝夕相处的缘故,她觉得他似乎比以往更容易相处了,心头一暖,感激道:“多谢公子关心,我记住了。” 周围来用早膳的客人渐渐多了起来,她竖着耳朵仔细留意着周围的动静,心想说不定能听到穆家小公子的下落。 果然,没过多久,便有人提起了穆呈善失踪的那件事。 “听说穆家夫人昨日连夜亲自去了一趟衙门报案,何县令原本没打算搭理她,毕竟他与李家交好,穆家老爷又得罪过他,如今穆府出了事,他自然是想袖手旁观的。” 她立刻聚精会神地听了下去,但没想到那几个人却越扯越偏了。 “所以说民不能与官斗,哪怕你再有钱,也斗不过官府不是?” “听说之前穆如夫人曾经险些嫁进何家,是不是真的?” “可不是嘛,那穆如夫人生得那般美艳,何县令之前从她家门前坐马车经过,只是瞧了她一眼,便朝思暮想地要将她给娶进门,但奈何他家里有头母老虎,只容他纳三房小妾,不然便闹得他日夜不得安宁。他又不舍得其他那三个妾室,没有法子,只好暂时将这件事搁置了,打算等过些日子趁着自己寿诞的时候再劝他夫人松松口。此事虽然没有办成,但肃岭县的百姓都知道何县令看上了她,而她迟早定然是要进衙门的门的。可没料到,何县令还未动手,穆家的公子却先行一步,去他心上人的家中提亲了,没过多久她便嫁进了穆家,你说何县令能不生气吗?” “自己看上的美娇娘却被旁人抢了先,整个肃岭县怕是只有穆家的那个老爷子敢这么做了,谁让人家在寺明州有靠山呢。” “穆老爷子也是不清醒,他的靠山再大,也是在何县令的地盘谋生路,得罪了地头蛇对他能有什么好处?真是个倔驴脾气。” “这说起来,那穆家如夫人的娘家也是糊涂,这将闺女嫁给谁都是做妾,一个是县令大人,一个是低贱商户,哪个更有前程难道还分不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