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应星深深的蹙起眉头,眉心浮现出个川字,可见忧虑之深。 他抬眼,伸手就要拿走季元序额间的毛巾,却撞进了那双无机质的眸子里。 他愣住,定定的看向她,眼里浮现出几分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庆幸与笑意。 季元序没动,静静的躺在沙发上,一头银发粘黏在一起,混着她病初愈的苍白脆弱,病态又易碎。 谢应星的声音不自觉轻柔起来,“还好吗?”没等回话,他便去拿了杯水过来。 季元序掀开被子,起身接过一饮而尽,将水杯递回给谢应星,她的嗓音嘶哑难听,喉咙像被磨砺过一样,“谢谢!” 而原本挨着她睡的山大王已经外出了,现下家里就他们两个人。 谢应星接过被子放回原位,一时觉得气氛微妙,他偏头望向窗外,并不敢朝季元序望去。 季元序已经累极,没有精力注意谢应星的举动,只道:“老师叫你监视我,你知不知道说些什么?” 谢应星自然知道,“你吃药后大病一场,现在很脆弱,一直在家里躺着。” “我为什么没有杀你。”话说多了,嗓子发痒,季元序不经咳嗽起来。 谢应星这才看向季元序,他又去接了一杯水递给她,看着她喝完,才道:“因为我对你还有用。” 季元序用手抵住唇,未置一词,应该是满意他的回答。 “你,”谢应星目光微闪,却没有逃避,直视着她,问:“为什么想和他们同归于尽。” 一句莫名巧妙的话让气氛沉寂下来。 季元序同样看向他,那双眸子冷漠得没有任何感情,她蹙起眉,苍白的面貌上浮现出几分残忍又疯狂的神色。 往日艳丽的唇失去了本来的色彩,淡淡的,干燥又没有光泽,她开口,“因为我想。” 没有缘由,就因为想。 很任性的理由,可是又很符合她一贯的做法。 “可是他们不值得。”谢应星声音止不住的颤,他不知道为什么季元序要用如此惨烈的方式。 她的生命就像是倒计时,每一天或许都是结束,她毫不在意的游走在冰冷的时针下,等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不值得。”季元序勾唇,她并不在意命这种东西,在末世里,能活到寿终正寝的是少数,像她这样刀头舔血的,说不定下一秒就死了,所以,她说,“那又怎么样?” 为了活得更好,她参加帝谙继承人选拔,却从一个深渊到了另一个深渊,而那个深渊还是自己拼了命进的。 季元序舔了舔嘴角,神色恹恹,“谢应星,过于聪明,不是件好事。” 谢应星不想和她争执,嘴唇微抿,一向温和的眉眼此刻莫名锋利,昭示着他并不平静的心绪。 他忍了又忍,说道:“是,太过聪明不是好事,可是季元序,你要一个人背负一切吗?” “我说过,我可以帮你,齐凯他们没有人懂得你真正要做的事情,可我懂。” 少年的身量长高了,身材也不再瘦弱的只剩骨头,他站了起来,看向仍旧坐着的季元序,温润的气质变得具有攻击性。 可他的话轻柔又坚定。 “我可以帮你。” 他会竭尽自己所能。 他会是她的智囊。 这不是冲动下做出来的决定,谢应星审视着自己的内心,再一次得出他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