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世珍垂首,想了下那康颜的容貌,虽则脸上擦破了皮,唇瓣没有一丝血气,脸色也极其难看,周身便是只换了件奴仆的浅灰道袍,但高眉深目之间却有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贵气。 于是她道:“阿芫,你救下的那个书生,没准是个家世极好的。你若不直接叫他以身相许得了。这书生看起来年纪轻轻,又在麓山书院读书,前途不可限量,与其将来被张姨妈卖给一些肥头大耳的老男人,你还不如把握机会抓住眼前这一个。” 昭昭道:“是啊,是啊,我听说红袖就给嫁给了一个肚子像是怀了八个月的盐商,那个盐商家里除了一个大娘子以及七个正经的妾室意外,连她在内,还有十几个内宠。家里头,整天乌烟瘴气的。” 林芫道,“若要是换做我,宁愿死,我也绝不嫁给那样的人。” 世珍道:“红袖可是卖了两千两银子,为了银子,张姨妈也不可能让你死在渡月馆。” 林芫双手叉腰,好笑地说道:“那是红袖,她若是真将我嫁给那样的男人,我就死给她看,便是变成厉鬼,也要向她索命。” 昭昭用团扇捂着面容,低头浅笑,“这像是你能干出的事情。” 正这个时候,一个男子的声音自背后响起,“姑娘如花似月,死了多可惜,若是瞧不上那些脑满肠肥之辈,却看本公子如何?” 林芫堪堪侧首,就瞧见一个极其俊美的男子,正长身玉立于船头,缓缓地摇着折扇,迎面向她们漂来。 想起往事,林芫抿唇一笑,顿时打趣地道:“这不是陆家五公子吗?你怎地也到了京城?莫不是奔着京城的美人来的?” 男子将折扇往掌心一合,唇角的笑意那是压也压不住,“没想到小青莲还记得本公子,我还以为你早就把我忘得一干二净呢。” 两人一来一去,皆是眉开眼笑,却苦了一旁的其他人。 小成子将林芫藏在王府的事情,如今大白于天下,还不知要受到何种惩罚,但只看朱总管似吃了他一样的眼神,想必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于是只听天由命地垂着头。 朱时茂也少不了个失察之罪,在陆湛头来诘问的眼神时,免不了屈膝讨饶。 陆湛却是在林芫两人开始拉家常时,长眉不由地一蹙,狭长上扬的凤眸闪过一抹暗色,十分煞风景地道:“见到我南梁太子,还不跪下见礼?光天化日,与男子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又询问朱总管令道:“小成子私自将外人带入王府,又该当何罪?” 朱总管恨铁不成钢地瞥了一眼抖如筛糠的小成子,这才道:“按照王府规矩,应当杖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