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我知道我娘亲早在将我卖入渡月之时就已经没有把我当做女儿了,便是她来找我,也不过是为了骗我银子给我那兄弟成亲用。我早就没有父母亲情,早就没有姐弟亲情了,这个世界上唯一对我好的只有你和阿芫。” 顿了顿,她又道:“我不能眼睁睁看着阿芫去死而什么都不做,你就让我去陪她吧。” 说完,她再度推开贾世珍,翻身坐上了船沿。 贾世珍因着心中大仇未报,是以并不会存死志,她怅然地道:“昭昭,你不能死,你死了这个世上我就真成了孤苦伶仃的一个人了,你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柳昭昭摇了摇头,“世珍,要亲眼见到阿芫死在我面前,我做不到。” 说完,柳昭昭正要下水,一直在冷眼旁观的路湛却倏然开口,“渔网。” 贾世珍没听清字眼,只知道是晋王发话了,她堪堪回眸,就见陆湛褪去了大氅,当即破涕而笑,“昭昭,你不用去死了,王爷去救阿芫了。” 柳昭昭停了动作,转眸看去,却见陆湛褪下大氅后并没有立刻入水。 而是猝不及防地弯腰,然后捡起一张渔网,在贾世珍和柳昭昭惊诧的目光中,将渔网洒了出去。 贾世珍扯了扯唇:“昭昭,我们怎么没想到呢?” 柳昭昭对此却表示怀疑,“这能行吗?” 朱时茂哼了一声,“别不识好歹,我们爷出手,就没有不成的事。” 陆湛没有理会几人的窃窃私语,专心撒网,收网,他冷峻的眉眼没有半分表情,仿若自己所要网罗的不是一个人,而是湖里寻常的鱼虾而已。 见晋王撒网收网的动作如此利落,那船家不由得感慨,“想不到,堂堂王爷,撒网捕鱼竟也是一把好手。” 朱时茂自豪地道:“你懂什么,别看我们爷生得光风霁月,但他可是战场摸爬打滚过来的,当时在东夷那一战,我军困在克什湖,若非湖里鱼虾众多,我军也未必能够突围…” “朱时茂,你今日话太多了。”说罢,陆湛将又一网拉了起来,这一回不是只有水草,还有混在水草和污泥里的一个人。 “是阿芫。”柳昭昭一见,就扑了过去,食指一探,见还有呼吸,当即泪流满面地向陆湛磕头,“多谢王爷救了阿芫。” 贾世珍则是将陆湛脱下来的大氅,给裹在了林芫的身上,防止被人看去,虽然如今脏兮兮的,衣服上及头发上全是泥巴水草,也没甚看头。 陆湛早在将林芫救起来那一刻,便转过了身,并冷冰冰地吩咐,“收拾收拾上岸吧。” 贾世珍转头要说些感谢的话,却突然瞧见天边浓烟滚滚,他指着黑烟的方向,对陆湛道:“王爷,你看码头那边,是不是码头着火了?” 陆湛堪堪转身,火光与黑烟取代了瑰丽的夕阳,布满了整个码头上空。 陆湛眼尾上扬的凤眸倏然一眯,“该收网了,朱时茂,上岸。” 陆湛率先上岸,朱时茂殿后。 然朱时茂上岸后许久,几个姑娘还没有动静,他转身却发现林芫虽娇小,然另两个女子也是身单力薄,根本就没办法将林芫给挪动出来。 这就对那船家说:“你帮她们搭把手。” 贾世珍一听,忙将林芫护在身后,“王爷,我等虽是蒲柳之姿,却也爱重名声,还请王爷你们先行上岸,然后派几个女使来,顺道带一身女子的衣裳来。” 陆湛脚步一顿,眼中闪过一抹暗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