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 左轻舟循循善诱:“要是你能提供‘诺亚计划’的情报,我们就能更快逮捕帝国的余孽,无数的平民都不必再受到战争之苦,这还不重要吗?你是我们剩下的唯一线索了。你真的很重要。” 伊文双手抱住腿,将脸庞埋在双膝之间,是典型的抗拒的姿势。 左轻舟以退为进:“你要是不想说的话也没关系,我们可以随意地聊聊天。星舰上的食物还吃得惯吗?” 伊文乖巧答道:“很好吃。我之前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食物。之前都只能靠营养液维生,如果擅自吃了别的食物的话,就会对实验结果造成影响,就会被惩罚······” 他像是想起什么十分恐怖的事情,一下子噤若寒蝉。 左轻舟褪下在战场上的杀伐果决,回忆着向来温柔的父亲如何待人:“没关系,我们现在已经离开那个鬼地方了不是吗?再也没有人能够责罚你、你回去之后就能够跟着同龄人一起上学、过上正常的生活了。” 伊文恨声道:“我曾贪嘴吃过一颗糖,被关在暗室很久很久,我再也不想回到那样的生活了。” 左轻舟打蛇随棍上:“只要我们抓到顾清商及其团伙,他们就再也无法折磨你了。你知道他们的行踪吗?” 伊文审慎地思索了一会儿:“顾清商是谁?是那群穿着白大褂的人之一吗?我其实绝大多数时间都待在营养液里,出来的时间很少,所以并不太清楚。” 左轻舟换了一种问法:“那你知道‘忒修斯之船’的目的是什么吗?” 伊文的眼神又骤然阴翳起来:“为了做各种实验。他们会替换我身体的一部分,等待它自然恢复如初。” 强行损害少年身体的一部分,再让他在漫长的痛苦中、逼仄的器皿里缓缓等待伤口愈合······真是畜/生啊。 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强行撕开他人的伤疤,那这样的行为跟那群施暴者又有什么区别呢?左轻舟意识到是时候放伊文回去休息了。 这艘星舰是专属于左轻舟的最高待遇——因此连仿真设施也兢兢业业地模拟了真实环境。天边那轮残月依旧朦胧地亮着,凉爽的晚风甚至吹来几丝淡淡的花香。 伊文被左轻舟亲自送到房间,这时的他还不知道,之后的一段时间都会面临一种甜蜜的烦恼。 他大字型仰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有种犹在梦中的不真实感。这是他第一次躺在物理意义的床上,毕竟,有谁会在意一个小小的实验品的感受呢? 伊文浑身陷在柔软的床褥中沉入了睡眠。他的鼻尖萦绕着一股清冷的雪松气息,而他自己也无意识散发出小豆蔻的香味,两种香气交融混杂,既对比冲突,又莫名和谐。 在梦里,他看见自己驾驶着机甲,但是这机甲已经濒临崩溃了,而他自己眼前发黑,血流如注。耳畔是肆意呼啸的茫茫风雪声,自己几乎四面楚歌,前有狼后有虎,是已经陷入绝境了吗? 为什么他会在一片雪原之上?他不是从来没有出过实验室吗?这些记忆是谁的? 不知为何,他虽然能清晰地感受到胸腔中的痛楚和心里的绝望,但是仍然能保持着旁观者的清醒。 一个满脸横肉、眼睛上横着一道刀疤的Alpha跳上已经被撞没了顶盖的驾驶舱,露出一口金牙,带着一种令人不适的不怀好意道:“这年头Oa也能驾驶机甲了?帝国已经没落至此了?” 他的背后传来一阵附和的嬉笑声。伊文已经陷入一种全然的无力,手指头都抬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