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过距离并不算远,咱们走快些,还能去吃碗冰酥酪!” 许远始终挂着暖意融融的微笑,他心想,不知道远道而来的朝颜有没有吃过大唐的吃食,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 朝颜睁开眼,没有回答,仍然兀自站立在花丛中,光影在他俊秀的脸庞上流转,照亮了……缅怀的神色。 就在这一瞬间,一个不确定的念头忽然从许远心头钻了出来,激得他背后直冒冷汗,他缓缓走到朝颜的身边,说道:“这里埋着的人……你认识?” 听到许远的声音,朝颜终于如梦初醒,他连忙摆手,否认道:“不认识。我只是感应到……” “感应到什么?”张巡也走上前来,追问道。 “感应到这里埋葬了一个……”朝颜轻声道,“可怜之人。” “可怜之人。” 话音如雨,滴落在众人心间。 世人好攀比,连死去的排场也要计较。 千百年来,帝王的陵寝,哪一座不是以老百姓的血汗造就。据说在长安城外,骊山脚下,埋藏着秦始皇的陵墓,那座陵墓的规模,远比长安城还要浩大,埋藏着千军万马。 听说,这座陵墓在建造之时,便死了不计其数的工匠。 不说王侯将相,就算是达官显贵,哪一个人陪葬的珠玉瓷器,奇珍异宝,不是要将墓室都要堆满?人人都唯恐不能将今生的奢华日子带去来世。 可这孤坟,小的只能装进一副骸骨,没有牌位,没有香火,没有纸牛纸马的供奉,没有亲人仆从的祭拜,甚至连一个清晰的名字都没有留下。 人活一世,潦草收场。 坟墓的主人的身份再也无从得知,唯有一点毫无疑问,这里埋葬着的,是可怜之人。 孤魂野鬼,枯朽成灰。 他们抬头看去,无数淡蓝色的花朵挂在苍翠的枝叶间摇颤,如同一支凄凉而永恒的舞。然而,许多花朵已经逐渐皱缩,结出一个个绿色小灯笼,那灯笼里面藏着花的种子,待花的生命走到终结,褐色的种子会落入土地。 对花草而言,死亡并不可怕,它们终会在日月光辉,风霜雨雪中再度破土而出,在微寒的春风中舒展开鲜嫩的叶片。 可人呢? 人没有石蓝花那样孕育种子的灯笼,孤坟里埋葬着的只是无名的白骨。 思及此,四位少年一齐陷入了沉默,悲伤感怀。 孤山的山麓之间忽然回荡起钟声,那是来龙寺的僧侣正在敲钟。 洪亮的钟声在群山之间环绕,也唤回了他们的思绪。 “在离开之前,让我们祭奠一下逝者吧!”许远揉了揉眼角,对他们说道。 “好!” 四个少年费尽力气,终于在漫山遍野里找来几枚野果,他们将果子摆在坟前,对着木牌上缭乱的刻痕,郑重地拜了拜。 “真是个倒霉蛋,这辈子就混成这样?”南八双手合十,“下辈子记得投个好胎!” 朝颜的左手再度放在胸前,喃喃自语,说的是东瀛语,其他人都听不懂。 “什么人会草草葬在这里呢?” 张巡略一思索,说道,“不论你是被贬出京的官员,赶考路上跌落山崖的仕子,漂泊四方的商贾,还是南八说的僧侣尼姑……今生已矣,唯求来生。愿你平安喜乐,不负来世。” “说的好,”许远对张巡笑了笑,然后那双狭长的眼眸转向了坟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