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段里,她在感谢你呢。” “是谢你吧……我什么都没做。” “啊,不,你挺棒的。”庞弗雷夫人痛苦地说,然后回她的办公室里去了。 我坐在旁边的病床上,看着台子上卷在校袍里的一堆猫发呆,猫妈妈舔过了每一只小猫,包括死掉的那只,还活着的闭着眼睛滚来滚去,不过最后总会拱回猫妈妈怀里。 天色一个不注意就亮起来了,小猫睡得很沉,庞弗雷夫人的办公室开始有响动,那是炉火的噼啪声,然后是她又低又快的说话声。 “……是的,阿不思……是的,我试着干预她的心理状况了,她不像你想的那么信任我……不,我不觉得他们两个一样!像是情感缺失,绝对不是没有能力……总之,比我们想象得要困难,但还没到那种程度……” 等她从办公室出来时,被我吓了一跳:“噢!段里,你是睡了一会儿的吧?” “对,”我撒谎道,“我刚醒。” 最后我们决定把猫先放在医疗翼,过两天再由我带回宿舍。 清晨的走廊上空荡荡的,我又借庞弗雷夫人的盥洗室洗了洗脸,然后趁其他猫睡着把死掉的那一只抱了出来,或许是都挤在一起的缘故,它身上也是暖的。迈进结了霜的冬天里,我甚至怀疑,它是不是也会冷。 海格不在小屋里,他的窗户底下已经被一小片沼泽占住了,我知道,那是乔治和弗雷德搞的。我大张旗鼓地挪开那些淤泥,用手帕把小猫的尸体包好,把它放进沼泽边缘的小坑里,然后又用泥盖上了它,牙牙这才在海格的小屋里发出一声吠叫。 城堡那边的窗户开始有人走过,我蹲在地上,一边的辫子散开了,衬衫的袖口沾着血迹,腿上绑着绷带,白色的球鞋上全是泥巴。 身后忽然响起沉重的脚步声,我抱着膝盖回头看,是海格,他把一块动物的肉按在遍布青肿的脸上,那条肉渗出来的血和他脸上的血混在了一起。 他看见我明显一愣,不知道先把手里的东西藏起来好,还是先把受伤的脸藏起来好。 我抱着膝盖没有动,下巴贴在肩膀上:“嘿,海格,今天过得怎么样?” “嗯,啊,段里,你也挺忙的吧。”海格含糊地说,低着头快速经过我身边,钻进了小屋里。 我这才站起来,于事无补地拍了拍膝盖上的土,晃晃悠悠地回城堡——魁地奇球场爆发出一阵喝彩的浪潮。 原来今天有球赛吗?冬天虚弱的光刺痛了我的眼睛,穿球衣的男孩儿和女孩儿们像鸟一样穿刺在太阳里,鼎沸的人声传来一次又一次——飞得好快啊。 有个人影停在太阳中间,那一瞬间的构图很怪,其他人全都向四边散去,他一个人停在那里,影子仿佛就是看守太阳的锁孔。 不过这画面很快消失了,我揉了揉泛酸的眼睛,既然没课,回去好好睡一觉。 再醒来的时候是下午六点,梦很长很杂,我一会儿变成死去的猫被埋进地下,一会儿又在一个不认识的长廊里转来转去。房间被黑湖水压得一片昏暗,我深吸一口气,把脸埋进了枕头里,有洗发水的香味。 手指被戒指硌了一下,借着微弱的反光,可以看清上面的字母“G”。 乔治打完比赛了吗?赢了吗?格兰芬多在开联欢会吗? “你能不能别走,”就像是排练一样,我自言自语地呢喃,“你能不能别走啊?” 我重新把脸埋进了枕头里。不可能的。我不可能说出口,他也不可能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