魇,她苦果缠身,鲜少睡得安稳,佛门清净之地,于她总归有益。送她到浮屠寺后,沈毅之打算亲自去一趟缅因,天厥无人说得出正经法子,侍春蛊荼毒她颇深令人不忍,缅因必有答案。 沈毅之做这些,只是他想做,他愿意,半分未祈望过阿娘在天之灵,感念他无足轻重的孝心,更不是希望阮舒窈因此愧报。 “到了浮屠寺,留董鹤年陪你,遇到任何事都不必怕,他护得住。”沈毅之下颚轮廓遒丽,顿缓片霎,略重地看了她一眼,“等我回来。” 阮舒窈盈盈目光落在他唇齿间,还未褪色的小脸又泛起一抹潮红。 他喉结动了动,沉寂眸低暗澜翻涌,几息炙热,终恢复平静,“瀛洲方圆四千里,从缅因回来,我带你去。” 十洲记载瀛洲在东海,是一座神秘仙岛,二人隐世此处,也算全了夙愿。 “你当真,不回北凛了?” 他在北凛做了三年皇子,不久前分明说过,‘北凛皇族八百载,袭燕姓,燕宁乃文景帝之子,深孚众望,承千秋基业,愿万世太平。’ 他渴望凌云万里,一战成名。北凛有他真正的家,和他想要的一切。 他怎会,真的不回去了? / 恍然想起,昨夜睡前自己轻泣的那一声,仔细琢磨,如梦初醒,微微拧起黛眉。 昨夜阮舒窈问他北凛之事,皇宫是什么样子,皇宫里的人又是什么样子。 沈毅之似有隐瞒并未细谈,倒是与她说了些沈府周边,老太君慈祥和蔼,诰命夫人赵氏贤良大度,沈慕时是史上最年轻的大司马,也是她的兄长,沈家嫡长女闺名初冉,知书达理温婉端庄,是个好相处的。 在北凛,女子成婚年纪普遍比天厥要晚,双十年华还待字闺中的大有人在,通常名门望族家的千金总能多留几年,沈初冉亦未出阁,阮阮与她同为沈府嫡女,唤她阿姊即可。 “到了北凛,我能与你在一处吗?” 月色下她匐在车窗望他。 沈毅之魏巍立在马车旁,一对丰俊星眸仿是月影晕墨,嗓音低哑,“到了北凛,再无沈毅之,只有燕宁。” 良久,浓得化不开的夜色笼上幽静,两人相视却看不见彼此的神情。 沈毅之自认语气不重,却能感觉到她情绪不对,搓了下手指,薄唇微启,“你想……” “我困了。”阮舒窈轻轻打断他的话,纤手佛去,车幔随着珠帘垂下。不知怎的莫名酸楚,轻泣了声。怕被沈毅之察觉,当时她亦是及时敛住,后头连翻身也少。 / 暮色匆匆,车行渐缓,车夫勒马停下。 沈毅之默然,沉音问她,“你愿我回北凛吗?” 一缕稀微无措从她眸低闪过,“我不知。” 他先下车,递出一只手臂扶她,“不必忙着回答,万事遵从你的心意便可。” * 落日沉去,河边燃起篝火,随从猎了不少野味,烤肉的香气同风飘散。 知晓客栈人多,他们在三里外扎了营。 用过晚膳已是繁星点点,顺着河流她随沈毅之往上游行去,溯洄数百米,果然瞧见一处洼池,山泉清澈,波光粼粼。 沈毅之仔细巡视一番,四下无人,这才背过身正襟坐于不远处的石坡。 曝晒一日,水面上蕴着浮温,三尺往下仍是清凉。阮舒窈玲珑有致的身形没入池水,轻柔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