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姜毓宁,来之前打好的腹稿竟然全都忘了,张了张口,只吐出一句“宁宁”。 听到这两个字,姜毓宁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好似林子里被追赶的小鹿,探究中还夹杂着警惕。 沈让道:“宁宁,不得无礼,他是你的亲哥哥。” 不等姜毓宁回话,姜贺今便道:“殿下莫要苛责,妹妹在庄子上独自待了十年,与侯府几乎没有半点联系,都是我们亏待了她。” 他叹口气,“早年间我过于软弱,在伯父伯母面前也说不上话,这才害得妹妹在庄子上受苦。都是我这个做哥哥的错……” “姜大公子不必如此,本王都明白。”沈让藏住眼底的嘲讽,看着姜毓宁,淡声道,“若非如此,本王也遇不到宁宁。她性子娇柔可爱,本王视她如亲生妹妹。” “这些年来,多亏了殿下的照顾。” 两人你来我往,一唱一和,姜毓宁坐在那里,其实半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她两手交叠着搭在膝盖上,十指分别掩在袖口里,看似坐得规规矩矩,实际上是在捏着一串佛珠把玩。 那佛珠是当年沈让送他的那一串,每一颗上面都雕刻着心经,姜毓宁拇指和食指紧挨着凹凸不平的珠面摩挲,眼底的湿意几乎藏不住,眼尾都忍得发红。 身旁那两人又说了什么她全然没注意,直到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宁宁,跟哥哥回家吧。” 她猛然回神,站起来就要往沈让身边走,却发现,刚才说话的不是沈让,而是姜贺今。 她抬起头,看向沈让,眼里含着最后一丝期待,可她失望了。 沈让最终只是朝她微微一笑,语气温柔道:“今日就和你哥哥回家吧。” 最后的希望被狠心戳破,眼眶里的泪水再也含不住,顺着脸颊滚落,她捂着嘴巴不愿哭出声,单薄的肩膀却因为强忍而轻微的抽搐。 姜贺今站在她后面,都有些不忍心,走过去想要安慰几句,不想姜毓宁根本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直接推开他的胳膊,自己爬上了马车。 沈让见她如此,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起来,然后用眼神示意不远处的竹叶和竹苓。 竹叶二人会意,福了个身就去追姜毓宁。姜贺今跟着回过神,对着沈让抱歉地拱了拱手,也上了马车。 “回侯府。”姜贺今吩咐道。 车夫扬鞭,马车滚滚向前,拐出长街,沈让立在台阶上,就那样目送着马车彻底消失在街道间。 两刻钟后,马车到了景安侯府,姜贺今先下了车,走到姜毓宁的马车前,亲自替她撩起帘子,并伸出一只手要去扶她,“宁宁,到家了,下来吧。” 半晌,却是姜毓宁的婢女从车里探出身子,“姜大公子,我家姑娘有些怕生,还是奴婢来伺候吧。” 知道姜毓宁身边的婢女都是沈让的人,因此听她这般不甚恭敬的语气,姜贺今也并未生气,“是我考虑不周了,你们来吧。” 说完,还主动退后了两步。 没一会儿,便见姜毓宁下了马车,姜贺今看她脸色不好,又想到白日里沈让对他说的那些话,话里话外都是对自己这妹妹的喜爱和看重。 “原本该带你先去拜见伯父伯母的,此时天色已晚,不必折腾了,一会儿我替你跑一趟,你就先回去歇着吧。” “你的院子,我已经提前命人打扫出来了。”姜贺今边说,边朝自己的小厮示意了一下,“你带姑娘去。” “是。”小厮应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