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行人到华阳夫人的寝殿时,华阳夫人正在书案前画着什么,她身边的女史走过来轻声对我说:“肖女史,老太后作画时,不喜人打扰,总是要等一幅图结束才会回众人。” 我问道:“那不知我可否去太后身侧候着?奴婢也想观瞻一下太后的画艺。” “行。”莹淳笑着说,“那女史一会儿随我过去,站我身侧,其余人等在这里便好。” “多谢。”我充莹淳笑笑说道,“女史等我一下,我去吩咐好。” 莹淳冲我点头,我转身看向子卫说道:“子卫,你们在这里等一下,听我吩咐再进去。” “嗨!” 交代清楚,莹淳冲我轻笑,引着我走到华阳老太后身侧。没有吩咐,我自然也是不敢抬头去看太后画了什么,只是余光中瞟到太后落笔有轻有重,有缓有急,如溪水行流,遇石则避,遇窄则快,好生流畅。 太后手中的笔突然轻轻一顿,放在笔托之上,似乎是有些满意,便“嗯,”便点着头。 “肖女史,帮哀家把桌子上的印戳递给哀家。”太后突然“叩”了我一下,我赶紧抬起眼睛,慌忙看着印戳在哪。 正巧就在桌案的右角上,一枚白色的方玉,上面没有什么花纹,就是一块方方正正的玉,上面坠着一条墨色的绑绳,玉底便是染红的朱砂。 我走过去,拿起玉,低着头递给华阳夫人。“太后,您的印。” “你这孩子紧张些什么?哀家又不是山野猛兽,不能把你怎么样。”老太后笑着说,语气十分慈祥,倒不像是对奴婢的语调,就像长辈对自家小辈的感觉。 “奴婢,胆子小。”我不好意的说。 “哀家可不记得你胆子小。”华阳老太后说道,“丫头,你不是想看哀家的话嘛,不点评一下吗?” “奴婢,人微言轻,不敢妄议。”我说道。 华阳太后说:“你这个是假道学,哀家都让你说了,自然希望你能真心评判。” “嗯。”我点头,没有再反驳,走进去看向太后画的图。只是这时太后身边的女史都开始退到帐外,我没有抬眼去看,但这一定是太后的意思。 太后的画上是一位女子,身着白衣站在悬崖之上,望着远处的天空,她的侧影看不出是喜是忧,好像身处于这个时空,又不属于这个时空。 远处飞来的白鹤,仿佛从云中化身,又即将要化身成云,像是和这个白衣女孩在呼应着什么。 “太后所作,画有深意,奴婢无法体会,只觉得画面极美。”我低头说道。 “哀家前不久去拜访一位道友,此人当时便是在作画。”太后说,“哀家看着这画中人只觉惊奇,不似世家教养,又不似农家之人,直到哀家见到了你,才觉得原来便是如此。” “奴婢,不明白。”我有些听的云里雾里。 太后轻笑一下,接着说道:“孩子,哀家那位朋友让哀家给这个有缘人带几句话,虽不知是否是要带于你,但你可以听听。” 我有些愣愣的看着华阳夫人,听她继续说下去。“缘本天机一线牵,似梦非梦入世间。本是轮回入轮回,确是世人思世人。只等天缘结人缘,成梦成实道可明。” “似梦非梦……”我重复道。 “别想太多。”华阳太后说道,“哀家活了大半辈子了,也是活的糊里糊涂的,有些事只有到了该明的时候,便是都清楚了。” “奴婢,明白了。”我傻乎乎笑道,“多谢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