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却是听不见的,或许是装作听不见罢。 柳清鸢见有影子强硬地按住盖着盖头的新娘,张开的嘴里发出极其洪亮的声音—— “一拜天地赐良缘,二拜高堂永安康,夫妻对拜生……死……相随……” 最后一句突然变得沙哑起来,似百年磨盘饱经风霜,两块石头一碰,硬生生挤出来的话。 柳清鸢朝周围看了看,那些似人的生物都没有任何异样,安静几秒后,不成型的手居然拍出了热烈的掌声,他们拍着拍着,又戛然而止。 虽然看不清他们的脸,但柳清鸢知道,她没有拍手,她不合群,他们要她也拍手。 不能拍手! 她知道。 每一步都是他们想要她同化的陷阱。 柳清鸢冷静下来,她心一横,干脆豁出去。 “好!”干净利落地一声似乎吓到了那些似人的生物,她觉着那些影子都虚晃了几秒。 “好一个生死相随!”她又补充,把“生死相随”四个字落得十分重。 柳清鸢的反应出乎它们的预料,大堂里鸦雀无声。 然而这死寂并没有持续几秒,大堂的另一侧便爆发出另一阵叫好。 “好一个‘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那叫好的男子边说边笑,笑得前仰后合,一身靛青色缕金锦衣,一副世家公子的出众模样。 柳清鸢是认得这男子的。 是世子大人。 怎在梦里也能相见? 她朝顾年聿撇去一眼,那人丝毫不扭捏,只是回望向她,眸子清亮如水:“好巧。” 柳清鸢心头一怔,只微微点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似人的生物没得逞,生怕他们再出什么幺蛾子。 这回场景一变换,便是一阵响亮的婴儿啼哭。 “少爷,少夫人生了,是个女孩儿。”有影子抱着另一团小小的影子,递给在门外站立着的“少爷。” 只是被称作“少爷”的影子并不接,他打量了一会儿才出声:“是门生意。” 柳清鸢正琢磨着它话里的意思,春去秋来,又是一阵响亮的婴儿啼哭。 “少爷,少夫人生了,是个女孩儿。”还是有影子抱着另一团小小的影子,不过这回是要递给在卧榻上侧躺着的“少爷”。 被称作“少爷”的影子这回连打量都懒得打量,他随意地挥挥手:“知道了。” 柳清鸢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接着,传来一阵浓厚的血腥味,她将鼻子都捂住,脸皱成了一团。 柳清鸢目及处的地上一些白狗已被开膛破肚,屋子正有好多个影子上上下下,来来回回,它们手里拿着掏出来的肝往屋子的外面涂着血,再用血在门户上题字,尽是些剔除不详,保佑少夫人生个大胖儿子的话语。 狗是一胎多子的动物,又因忠诚被人喜爱。 爱因忠,死也因忠。 柳清鸢曾在《敦煌遗书》里看过这样的记录,亲眼见到,她为屋子里的少夫人感到惋惜,为无辜死去的白狗感到惋惜,也觉得愤怒与怜悯这愚昧,她对眼前这愚昧无能为力,因为是过往,眼前是镜中花水中月。 女子独坐在空房里,她用柳木一块,刻上自己与“少爷”的形象。 柳清鸢好奇上前一瞧。 女子笑着给她看,原是还用毛笔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