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來,先為您引見這位楚墨的鉅子,鄧岳前輩。」。 馮喜連忙行禮說道:「久仰鉅子大名,今日得見,馮喜三生有幸。」。 鄧岳一邊還禮,一邊笑道:「呵呵?我看大家就別多禮了,還請先生偕同夫人與公子入內,咱們先吃飯吧!」,照這語氣,這頓飯應是由他盡地主之誼了。 酒足飯飽,馮喜的老婆牽著孩子去廂房裡歇著,兩個大男人和一個小男生就開始談起正事,談的是興復穰邑姬家的事。 在姬宇的規劃中,此事在前線衝鋒陷陣的是馮喜,而鄧岳只需從旁協助,並不直接插手。姬宇怕鄧岳誤會他不受重視,就解釋道:「自古以來,沒有那位君王樂見臣子受百姓愛戴的。鄧前輩在民間聲望崇隆,代表了民意,若是前輩為我家說好話,反而會引起楚王對我家的疑忌,那就愛之適足以害之了。」。鄧、馮二人聽了大感佩服,沒想到姬宇小小年紀,卻對人性洞悉的如此透徹。 至於這間尚未開幕的「悅來傳舍」,那是姬宇送給馮喜的產業,以後馮喜就是這家客棧的老闆了。這客棧老闆的身分對馮喜是個很好的掩護,而客棧的業務並不勞馮老闆操煩,鄧岳的徒弟柯琅,就是去碼頭接馮喜的那位,自會打理的妥妥貼貼。 這客棧裡除了備有營運所需的本錢之外,另藏有三十萬金任由馮喜運用,當然這是為了打點楚國朝廷的公關之用。而馮喜屁股下頭坐著這麼多金子,應該也沒什麼好擔心的,瞧這客棧裡裡外外的都是墨家子弟,任他多厲害的江洋大盜也不敢來動歪腦筋。 我的媽呀!三十萬金!馮喜心想這筆鉅款在自己手裡能發揮的威力會有麼多巨大,到時候主上一聲令下,要楚國往東,而楚國竟然往西的話,那自己乾脆跳江自盡算了。 事情商議停當,姬宇臨去時拿了兩本書給馮喜,說道:「張相國在求學時手錄了一批鬼谷子秘傳,這是其中兩本《捭闔策》與《本經陰符七術》的複刻本。鬼谷子述而不作,而將他這兩門學問記錄下來的,據我所知就只有張相國一人,所以算的上是絕學了,先生有興趣的話不妨留下參看。」。 馮喜感激涕零地接過了書,恭送姬宇離去。 …… 當時天下商業繁榮,招牌閃亮的大商家不在少數,譬如陶邑陶朱氏、安邑(註五)猗頓氏、洛邑(註六)白氏等便是其中佼佼者。那時也是百家爭鳴文化發達的時代,學者名士更是不計其數。而大商家的老闆又身為頂級名士的,數來數去,恐怕就只有洛邑白氏當家的白圭(註七)了。 白圭今年六十二歲,家業已交給長子白禮去管理,自己則在家蒔花看書,清閒度日。這天門房來報,說外頭來了一個小孩,還遞交一片竹簡,說是名刺,要見老太爺。白圭接過那名刺一看,上頭刻了「猶念書陵結義之情否」九個字,外帶兩個字的落款:「角宿」。 白圭見這十一個字大吃一驚,差點把剛喝進口中的茶噴了出來,因為這名刺上刻的是兩百年前的事,今日卻毫無徵兆地突然蹦了出來,叫他如何不吃驚。 原來白圭的祖上熊勝是兩百年前王子朝的重臣,也是王子朝之子姬守的結拜兄弟。熊勝本是楚國流亡王族,回到楚國後被封於白地,故改以「白」為氏。 白圭很願意恪守祖上遺志,以王子朝的後世繼承人為結義大哥,為恢復周室正朔而盡力。但這些都只是一片心意,他從來沒想過會有真正付諸實踐的一天。更何況時隔兩百年了,這一代的王子朝繼承者其人品器量如何,是否真值得為之賣命,猶未可知。總之,該當如何回應門外那位大哥的召喚,就先瞧瞧他是何等人物再決定行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