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二十二年,四月二十。 夜色笼罩下的雍都城,有三道影子悄悄摸进了守备森严的宫城。 同一时间,丞相府里。 宽敞的书房点着几盏油灯,夜风从窗棂溜入屋中,引得烛光摇曳。 丞相同次子议过正事,见天色已经成了墨一般的深色,这才屏蔽了下人,问道:“你弟弟今日如何了?” 灯光将两人一坐一站的剪影映照于屏风上,不像寻常人家的父子,倒像一对君臣。 白长羽知道父亲言下之意,温声道:“课业如往常无二,今日未听国子监里传出什么不好的话。朋友也处得不错,他今日进宫遇到了江家大小姐,两人一起逛了前朝。” “同行的有谁?”白丞相太了解自家儿子了,他若进了宫,绝不可能独身一人。 白长羽答道:“容四殿下,与一位名叫祝江临的散修。” “容承镛。”白丞相冷笑一声,未置可否。 他沉吟片刻,问起了另一个人:“那个散修,你可查出什么来了?” 白长羽闻言,面露难色:“回父亲,儿子查到的关于他的最早的露面消息,就是在渡城。” “多余的查不到了?”丞相问。 白长羽摇了摇头。 书房里静了片刻,他揣度着白丞相的心思,低声道:“请父亲再多给我几日,也许能查到他与跃玄观之间的联系。” 白丞相没说话。 片刻后,他叹道:“算了,你也不必强求,一直盯着就是了。” 白长羽心下微松,点头应是。 丞相起身,拍了拍儿子的肩,压低了声音:“跃玄观与白鹿门是姻亲关系,渡城那群人先露了马脚,我们就必须更加小心。” ——渡城城主白家,乃是丞相远亲。不巧,被“恶鬼”一起端了。 桩子被拔,跃玄观若不是知道了什么,怎么会偏偏这个节骨眼上派了这么多不知底细的人来。 思及此,丞相的眼神暗了暗。 不管跃玄观的人有什么目的,他准备了十六年,绝不能在最后功亏一篑。 白长羽站在烛光下,目送父亲离开书房,脸上画一般的谦恭笑意未变,轻声喊道:“小七。”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落到他身后。 白长羽看着黑沉夜色,并未回头,只是自言自语般道:“父亲怕是要加快计划布置了。” 卫七知道他话音未尽,单膝跪地一动不动。 白长羽负手立着,沉默半晌,低声道:“乌安不懂事,我希望十三能看好他。” 卫七低了低头,拳头轻砸了下地板,又如来时般无声地消失了。 白二静默许久,抬头,缓缓呼出一口气。 机灵了那么多年,最后这关头,你最好能自己护住自己。 —— 江在水轻轻落地,看着熟门熟路的一龙一凤,疑惑道:“你们什么时候来探过了皇宫?” 一袭黑衣的风袭玉正在观察周围,一身黑袍的祝江临就回答道:“今早。” 江在水于是明白他所谓的“有些事”是什么事了。 “你们白日可有去过龙塔?”她问。 祝江临摇头不语,抬眼扫了一圈后,递给她一块石头。 「心念传音石,你拿着它传音,就不怕被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