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支的树根绊上一绊,踉跄之后,脸面总会红上一红。 “女菩萨这几日在寺中睡得可好,吃得可香?” “睡得好,也吃得香!” “若缺什么,可径直来找我!” “好,我定不客气!” 宋唐心时时偷眼望望悟安。 他若玉山般的身子颀高修长,珠圆玉润的脸上显得十分淡定,光洁的颅顶总是碰到积了雪的梅枝,以至白雪淋头。 “法师走得急了些,竟然忘记戴顶毡帽,雪凉吧!” 她踮脚伸手,想替他拂落头顶的雪,顿了顿,举至他眉间的手指,生生转向他脸侧的一红梅。 美色迷人眼,佛子身在法门,她竟生了亲狎之意…… 悟安呆看她手从眉间生生一转,折断一支腊梅,晃神道:“有女菩萨在,悟安心是热的,便不觉得冷了。” 宋唐心手中擒梅枝,怔怔惦量话中意。 沉静须臾,悟安回神道:“咳,小僧意思是,晟洲若皆是女菩萨这般善心的人,便是身处极寒冰狱,悟安也觉得心暖体温。” 果真?宋唐心失笑,他可真容易脸红…… 失口问:“悟安法师,你可曾想过还俗?” 她宋唐心白活十八年,从不知何为心动,可此际,肚子里那颗小心脏正“砰砰”乱动。 悟安怔忡后,单掌施礼,轻道:“小僧曾在佛前发心立愿,渡不尽晟洲景唐人誓不还俗。” 她不解:“是渡活着的景唐人,还是度死去景唐人的魂?” “人魂皆渡!”悟安轻道。 宋唐心听得一愣,听说过渡亡魂,就没听过渡活人的。 不过她也不甚明白佛经,便怔怔问:“那……需要多久?” “也许三年五载,亦或许……便是一生!” 宋唐心炽热的眼神霎时熄灭,失神道:“一生啊,可惜了!” 佛子如玉,偏生只愿侍于佛前,荒废光阴不说,这张惊天绝艳的脸也一并浪费了! 她捧着一颗痛心疾首的心,与悟安商议起法会的事,悟安愿亲自为她奶奶主持超席法会,便……也算聊以慰藉! 不觉间,落梅崖同悟安踱了个来回,待行至梅林边,她晃眼见有人寻梅而来。 紫貂斗篷的颜色很是抢眼,更抢眼的,是那张将睡欲睡的脸。 张怀贤不知何时来的,一见她与悟安,便静立于一梢腊梅枝下,眼观起鼻,鼻观起心。 “看,你讨厌的人来了!”悟安笑笑,向张怀贤招手。 讨厌的人?她想起尚云明沏说,张怀贤为洗清千香坊嫌疑,颇费了些口舌头。 若他当真为千香坊美过言,纵他令她千讨万厌,一句谢还是要道的。 只她想不通,他这般浪荡的人,因何会为千香坊美言? 听悟安招呼,张怀贤眼皮只抬了抬复又垂下,颀挑单薄的紫色身影杵红梅树下,看着很是突兀。 既他不过来,那她便过去。 宋唐心大步走到他面前,嘴角努力挤了又挤,终于挤出一丝生硬的笑。 “闻听,你在尚云明沏面前替我说了好话,谢了!” 张怀贤眼睫轻轻一颤,抬起眼帘淡扫她一眼,目光移她身后的悟安,淡道:“你想多了,我是替尚节使着想!” 真是不知好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