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塞北素多胡商往来,晟洲城内亦不乏客居的胡人,更不乏西域巧物,并不鲜见。 把玩细察了一番,见球囊内置有小小球形香盂,内盛的香丸任凭摇摆而不漏,巧夺天工。 凑近嗅嗅,囊内竟然千香百味。 他问:“可有查到,这囊内用的是什么香?” “取出囊中香丸去香坊问过,嗅香辩认后,说这香丸内含珍贵香材。” “不怕鲜有,就怕识不出此香为何香!” “认得,是琥珀香。琥珀香能教与之混合的香料持续散发香气,香气可稳定十数年,并非市井坊间可用之物!” 尚云明沏剑眉扬起,“若是寻常香囊倒会教我伤神,我要的,正是它的鲜有!” 达卓抖开狐裘给他披上,他未推辞,展开双手任由达卓忙活。 “可有香坊能买到琥珀香?” “我派人去过多家香坊,均道这种香丸配制不宜,因为皆缺一味琥珀香。不过,都建议让去千香坊一试,说是千香坊珍香异材无数!” “千香坊可能配制?”尚云明沏警觉。 “有,主人养病时我便派人去过了千香坊,千香坊说是能配。” 尚云明沏精神为之一振,双目炯炯低呼:“千香坊能配?” “是,千香坊能配,也正在配制。不过说起千香坊……主人的救命恩人、那位胡姬,正是该坊少东家。” 尚云明沏剑眉缓缓挑起,讶然:“哦?” “那晚跟踪的人回报,胡姬回的是千香坊的宋府。且,千香坊左右街坊,均不知坊主宋时明有个胡姬女儿。” 尚云明沏轻声笑起,道:“她撒了谎!” 达卓应声:“正是!” 尚云明沏并未闲着,一直都在着暗线清查节使遇刺一事。 非是他多虑,他只是不想在与立琮对仗时,背后还藏着不可把控的势力。 他递球囊与达卓,“你接着说。” “城中盐、钱、粮、茶等俱已摸透,晟洲向王庭缴纳的税赋,与实际所得出入甚大。西阗人有私运私售的情形,景唐人亦有……” 达卓顿了顿,补充:“千香坊也常年向景唐私运香货。” 尚云明沏站定,蹙眉深深。 此次流民起事的疑点尽指向千香坊,其严重性,甚于立琮那帮蛆虫。 立氏怎么说也是西阗人,与新王争的也不过是利;但景唐人不同,若背后真有势力,夺的很可能是西阗损兵折将打下的塞北。 景唐人向来顽固,表面臣服西阗心却不服,否则怎会屡屡起事? 尚云明沏转言又问:“除了景唐商户走私,景唐那些家豪门阀宗可安生?” 达卓蔑然:“主人,大可不必忧心那些景唐豪门阀宗!” 尚云明沏转身望他,狐疑:“为何?” 达卓扬眉道:“许是看东归无望,他们多沉缅于赌坊青楼无甚作为。年入的财物粮食,还会向那帮老奴敬奉至少一半,为的就是免去骚扰。” 尚云明沏神色复杂道:“天下富人果然一般无二。晟洲城外寒尸冰骨成堆,他们也不为所动?” “倒是有的。主人新令颁下,那帮景唐富人也有捐粮赠衣!” “兔死狐悲……良心未泯,还算堪用!”他略感欣慰。 薄雾散尽,一缕暖阳穿透暗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