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接了。 “你好，这里是陆宅，请问找谁？” 越洋电话不便宜，何宝玥立刻道：“莫姨，我是宝玥，他……我哥在家吗？麻烦叫他来接电话。” 莫姗在听筒那边也很激动，随后立刻上楼叫陆其礼。何宝玥双手攥着听筒，食指在忍不住地点着塑料外壳。 “哒哒”好几声，听筒那边传来丝丝电流声，宝玥的心一紧，随即听到一声低沉的声音。 “是宝玥吗？” 对面的人声音轻哑，带着些许不确定地试探。何宝玥便是在此刻感受到了远距离的美好，隔着大洋，在不稳定的无线电中，彼此触摸。 “是我，现在旧金山是早上，我刚起来。昨天庞美露的未婚夫设宴，我喝了点酒，所以睡得早……你呢？” 电话里传来一阵寂静，宝玥听了半天，只有一阵阵的电波声。她急忙问道：“听不见了？能听到我说话吗？” “能，能听见。”陆其礼的笑声传来，像带着魔力一样钻入宝玥的耳朵里，“至于我……” 他说：“你不在，莫姨最近做菜都不用心。” 他说：“孩子还老实吗？索菲亚抱了孩子到办公室玩，她向我问候你。” 他说：“家里少了一个人，有点不习惯，还好你就快回来了。” 听着陆其礼家常般的话，何宝玥烦躁地掐了掐电话线。通话时间仅剩三分钟，她又投了一百块钱进去。见续到十分钟，何宝玥便鼓足勇气开了口：“陆其礼，你先等等，我有话想和你说。” 听到宝玥带着严肃的声音，陆其礼愣了愣，本能地拒绝：“什么话等回来说吧，电话里一句两句怎么说得清？” “能说清……你觉得不清楚的话，我房间桌子里有一封信，是给你的，你可以看看。” “什么意思？”陆其礼紧了紧嗓子。 “大哥，我们认识十年了，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呢？你过去待我是妹妹，我们一年到头说不了几句话……我很感恩这偷来的几个月，让我们之间，从可有可无的继兄妹，变成非此即彼的亲密关系。我一贯读书不甘人后，做事也从不会半途而废。就像我喜欢你，就喜欢了很久很久……” “宝玥……你……”陆其礼呼吸急促起来，声音也不再稳重。 “大哥！你听我说下去……自从我说自己怀孕，我发现不止你变了，我也变了。我开始沉溺于你的一举一动，花光心思在撩拨讨好你，为了和你长久而不断圆谎——陆其礼，我撒谎了，我根本就没有怀孕！” 听筒两边都安静下来，甚至给宝玥一种错觉，对面根本没有人。 看着面板上开始一分钟倒计时，宝玥瞳孔微缩，慌乱下了结束语：“你没听错，整件事就是一个乌龙，当初因为你失忆，我才肆无忌惮地瞒下去。我怀孕的事是假的，我们根本没有发生关系，你也不必再对我那么好！” 还剩十秒钟……“以后，你也不要管我了……我在旧金山，会过得很好……” 时间截止，听筒的电流声戛然而止。何宝玥没有听到陆其礼的任何声音，她焦虑地绕着电话线，心里不确定，是中途断线了，还是压根没传过去？ 听筒那边，陆其礼听着“嘟嘟”声，脑子一片空白。他梳理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理清，宝玥是没有怀别人的孩子，却是真的喜欢他！ 陆其礼眼睛亮了起来，他的手紧握着听筒，激动地将它盖回去。声音略大，莫姗疑惑地看过来。陆其礼陡然惊醒，想起何宝玥的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