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什么时候走?”张栎突然问。 “不知道”,九歌实话实说:“或许今晚,或许明日,或许……不走了。” 张栎脸上顿时生出一丝欣喜,很快便有些担忧:“姑娘在开封,可是出了什么事?” 九歌摇摇头,却也不愿多做解释:“我想在父亲墓前多待一会儿,就不同张家哥哥一道下山了。” “好。”张栎的嘴张了张,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行了个礼,独自下山了。 回去的时候,他特意绕了远路,果然看见个熟悉的身影,他没有上前,而是巧妙地避开。 原来她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他突然有些失落。 九歌看着父亲墓前新添过了土,土壤清新,没有一丝杂草,心里有些感动。 张家父子都是很好的人,品德良善,又深明大义,若是她这次不走了,一定下山去拜访。 “爹,你说我应不应该,再回开封?”九歌席地坐着,将路上采的野花一束束分开,按自己的喜好重新排好,摆在赵珩坟前。 空旷的山野寂静如常,甚至没有一丝风。 是啊,九歌苦笑着,这件事只能自己做主,没有人能拿得了主意。 柴桑从山下回来时,已经接近午时。 他将买来的肉和菜放在庖厨,然后站在了正屋门口喊了句:“我回来了。” 九歌没有回应,他又等了一会儿,这才发现屋内甚至没有任何响动。 柴桑心里有些慌张,但还是抑住凌乱的心神,轻轻地推了一下,门“吱呀”一声开了,他朝里面望了一眼。 屋内陈设简单,一眼便清清楚楚,哪里有九歌的影子! 他转身像只无头苍蝇在院子里四处乱窜,甚至看过了自己刚放了东西的庖厨,没有人,哪里都没有。 一股不安的情绪袭上心头,他一屁股跌坐在院中的石凳上,难道她,走了? 正午的太阳火辣辣的,烤得他脑子发懵,不知有几只蝉躲在哪棵树上,一声,一声,叫得清脆、响亮,像一把锋利的刀子,对着他的耳朵,又割,又磨。 渐渐地,他开始喘不过气来,呼吸越来越急促,只能趴在石桌上,脸贴着冰凉的桌面,获得片刻的清明。 她不是个不告而别的人,还不到三天,他不能走。 柴桑脑子里昏昏沉沉,完全没有下厨的念头,又担心九歌饿着肚子回来,还是煮了饭。 然而饭菜凉透了,日头落山了,月亮又升了起来,九歌的身影才出现在门口。 柴桑看着她,激动地冲上去,伸出双手,却不敢将人抱住。 欣喜过后,他心里除了忐忑还是忐忑,此时据她在福明宫夺门而去,正好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