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从不封建迷信的夏瑞珠想到自身情况,捂着喉咙也禁不住咽下了后面的话语,就见对面小女孩拼命睁着大眼睛一脸惊恐地望住自己,似乎想从她这儿得到一些勇气。 夏瑞珠不由地变身为大姐姐,挺了挺胸膛,这一挺胸,却发现胸前平平,低头一瞧,手掌小小,身子小小,还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 她变小了,那是不是代表着又多了一次重新长大的机会。 人生也会有无限的可能。 “姑娘,别发呆了,快去看看吧,虽……虽然姨娘有些疯,还骂你……可,可她毕竟是你亲娘啊!红豆就是没了亲娘,才被卖到府里来的……” 红豆抽泣着,哭得越发伤心起来。 救人要紧。 夏瑞珠忍着疼痛咽了口唾沫,收拢纷杂思绪,一掀被子伸脚下床。适时,一阵狂风卷着雪花吹进来,张牙舞爪,似乎要把床上这小小人儿掀个跟斗。 红豆刚抹去眼泪,正想上前帮忙穿衣,见此情况,忙转身过去,飞快关上屋门,再转回内室,就见她的姑娘半伸着一只脚,整个身体僵在了那里,撑在床沿的一只手开始细微颤抖,抖着抖着,整个袖子都摇动了起来。 “我,我的脚……” 夏瑞珠的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里跑出来了,她一手猛得全部掀开被子,就见另一只还搁在床上的脚,缠着层层白布,象只粽子般,小得异样,小得畸形。 这……这是曾在电脑图片上见过的小脚吗…… 夏瑞珠不敢置信地把视线从床上的那只脚移到了床沿外的那只脚,再神魂皆冒地把视线从床沿外移回床上的那只脚,然后面色惨白地一点一点抬起头来,声音似乎从九幽地下冒出来,“谁帮我缠的小脚?” 说到这,红豆倒是笑了,“姑娘运气好,回来时才十二岁,夫人说这年岁还能裹,就让贴身管事刘嬷嬷帮姑娘裹了,别人都说裹得好,不输给那些五六岁就裹的姑娘呢。姑娘,你裹了小脚,肯定能嫁个如意郎君的。” 看着红豆那张还带着泪花的脸上泛出来的羡慕之色,夏瑞珠眼前一阵阵发黑,她颤巍巍举起一根手指,朝上,“贼老天,你玩我。” -- 没有保暖内衣,没有羽绒服,没有空调,没有暖宝宝,更没有一双棉鞋。夏瑞珠看着红豆帮忙套到她身上的一层层或麻或丝或绢衣裳,只觉得一颗心直往下沉。 这是要冻死人的节奏啊。 “有没有皮裘?” 随着她的清醒,整个人象是被水中捞出来又被迫吞了炙炭,火辣痛感大片大片蔓延上来。 夏瑞珠捂着脖子,实在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红豆上前又是抚胸又是拍背,还是没能减轻她的痛苦。 “姑娘要穿那件白狐氅?可姑娘不是不舍得吗!”红豆嘴上说着,倒是动作飞快前去拉开了柜门,随即一声尖叫传来,“姑娘,白狐氅……它不见了……” 踩在小巧精致可作工艺品,却抵不了多少寒冷的丝绵千层底鞋上,夏瑞珠轻轻叹息着,伸手拉开了木门,霎时狂风袭卷,冷意如刀。 眼前一个小院,铺满白雪,其间支着两根如同墓碑般的带雪木桩,荒凉凄清得往她心上又重添了几道忐忑。 小脚难行,夏瑞珠今儿是领教了。 檐下短短一小距,硬得走得背脊冒汗,脚下巨痛倒没有,却有一丝丝,一丝丝如针扎般的细疼,足尖、足底,缠绕脚踝,一路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