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睡觉从来不说梦话的,后半夜时烧糊涂了,竟呓语起来。 “晏之……” 江晏之朦胧中听到她含糊不清的话,忙趴到她身边,耳朵贴上去,“月如,你要说什么,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月如?” 邵月如嘴里不停轻唤着:“晏之,不……不要,快跑……晏之……母亲……哥哥……母亲……不……” 她在梦里紧张到抓住江晏之的手不放,江晏之用手给她扇着风,“月如,我在……我在的……” “你说你呀,真是笨,遇见我算你倒霉。” 江晏之坐在邵月如边上,守着她絮语了一宿,一夜没合眼,眼睛熬得通红。 好在天色大白时,邵月如终于退下高热,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看到江晏之在给她换帕子,他站在水盆边,弄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拧干帕子转过身来,见邵月如睁开眼看着他,背过身去抬手抹了一下眼角,轻轻呼了口气,回身过来,沙哑着嗓子问:“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说着,用手在她额头上试了试温。 邵月如看着他,有气无力的问他:“我睡了多久?” 高热已经退了,人也醒了,江晏之舒朗一笑,高声道:“没多久,你厉害得很,大夫说你要是挺不过今晚,我就得给你准备后事了,我说不可能,邵月如怎么会挺不过来,她命硬,阎王不敢收。” 周珏在外面听到里面的声音,折身便要进来,刚预备推门,又停下动作,悄然下楼去。 “要不要喝水?饿不饿?”江晏之问。 邵月如摇摇头,看他双目通红,问他:“你熬了一夜还是哭了一夜?” 江晏之笑笑,“你刚醒,闲事少管,我去叫大夫。” 江晏之出门去找周珏,想让他先看着邵月如,但没找到,便去踹江敬回的房门,江敬回不知是一夜没睡还是早起,已经在桌边坐着,江晏之没好气道:“邵月如醒了,我去请大夫,你帮我看着她。” 江敬回颔首点头,江晏之摔门而去,结果在客栈楼下,便看到周珏领着大夫已经过来了,待走近,看到周珏苍白的面容,他心头一刺。 周珏早知道邵月如醒了,他还提前去请了大夫,他衣衫半湿,他也是在屋外守了一夜。 江晏之若无其事的上前两步,引着大夫上楼去,与周珏都互不搭理。 大夫诊过脉,面露喜色道:“挺过来了,已无性命之忧,只需好好将养,认真用药,月余便好。” 江晏之:“可会留有后遗?” “不会不会。”大夫连忙摆手,江晏之松了一口气。 送走大夫,江敬回与周珏各自回房,江晏之留在房里照顾邵月如。 “你想吃什么?” “你渴不渴?” “冷不冷,我让他们添个火盆。” “还热不热?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 邵月如忍不住笑了,“你好啰嗦,扶我起来坐一坐吧。” “不行,大夫说了你要好好休息,你觉得无聊我给你唱小曲解乏吧。” 邵月如好笑:“江大公子还会唱小曲?” “自然。”说着便开腔,“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别唱别唱,快别唱了。”邵月如急切道,“叫公公听见可如何好?” “他听见便听见,怕什么。”接着唱,“窈窕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