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珏换到车内时,气氛凝固下来。 邵月如与周珏都有刻意保持疏远的距离,江晏之在车外也不好受,加快速度赶车,耳朵却留心着里面的声音,听不见里面的声音,心里又想象里面的情况。 直到周珏叫他:“江公子能否慢一点,在下有些不适。” 他被颠得快吐了。 江晏之想到邵月如在车内的情形,骤然想起怕她经不住颠簸,怪自己做事不够周到仔细,放低了速度。 他们一路往扬州去,在天黑之前找到歇脚的地方。 如江晏之所料,永王东进,苏州只是他的试探,再往北上已是不敢。是以离开苏州之后,他们渐渐脱离了追捕,连海捕文书都只发散在苏州附近的县分。 待找到落脚住宿后,邵月如却忽然发起高热,整个人昏迷不醒。 江晏之去找来大夫,大夫过来,给邵月如号过脉,急得忙活了大半夜,从四肢到头顶插满了针。 等针扎完,大夫松了口气,“她受到猛烈撞击,受了内伤,针灸过若是今夜高热退下,醒得过来,多加调养那便无碍了。” “那若是醒不过来呢?”江晏之抓住大夫手臂问。 大夫沉默了半天,回头看了看床上躺着的邵月如,叹息道:“那便节哀顺变吧。” 江晏之松开大夫,身形晃了晃,明明刚才还和他说话的人,怎么就要节哀顺变了? 旁边周珏反应过来,引着大夫出去给江敬回看伤。 送走大夫后,周珏安排好一切,包括晚上饭食,待汤药送到江晏之面前,他拍了拍江晏之的肩膀,“你去换身衣裳,我来给月如妹妹喂药吧。” 江晏之神情恍惚,只听到要给邵月如喂药了,他从周珏手里接过汤药,跪坐在床边,小心翼翼给邵月如喂药。 他一边喂,一边轻声哄她,“邵月如,快醒醒,喝药了。” 药喂到嘴里,她只能喝下一半,另一半从嘴角流下,周珏在旁边看着,适时递上帕子。 一碗药邵月如只喝下半碗,高热一直退不下,江晏之一边用帕子给她降温,不吃不喝跟丢了魂一样守着她。 周珏又唤他:“去上一下药,月如妹妹这边有我照顾。” 江晏之跟没听到一样,寸步不离魂不守舍的守着邵月如。 周珏喝道:“江晏之!你清醒一点!”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浑身是血,满是污垢,你自己身上的伤口裂开了你不知道吗?她不需要你这种幼稚的苦守,她要的是你立起来,你江晏之能不能立起来?你能不能给她一个稳妥的依靠?!” 一声大喝,当真唤回江晏之些许理智。他与周珏也算从小相识,还从未见过周珏如此愤怒。 周珏叹了口气,“月如吉人自有天相,你这么熬着对你和她都没有好处,我在这儿守着,你去处理你的伤口,别她醒来,你又倒了,那她还得费力照顾你。” “对,你说的对。”江晏之失智中找回一丝理智,“你守着她,我很快回来,好好守着。” 江晏之快速跑出去,屋里留下周珏和邵月如。 周珏给从邵月如额头上揭下已经捂热的帕子,修长的手指在木盆凉水里游走,仔细搓洗着帕子,帕子上的水从虎口指尖流入盆中,带着冰凉的滋味。 他将帕子重新敷在邵月如头上,静静看着她热红的脸颊,触碰到她额头时,指尖微微颤抖。 原本,他已备好聘礼,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