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她不是不感激,更不是毫无触动的。 欢迎晚餐由内穆尔公爵主持。 即使是在家庭中,甚至即使在流亡中,一切依然严格地遵照等级地位进行。来自巴伐利亚的客人们需要按照等级入座,按照等级互相交谈,或者根本不说话。 这令习惯了帕森霍芬自由气氛的马克斯公爵感到震惊和无法理解——看着爸比如坐针毡的模样,早就预料到这场晚宴无趣本质的苏菲,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请原谅,父亲。”她放下餐具,话却是对着内穆尔公爵说的,“我有点不舒服,介意我去花园透透气吗?” 内穆尔多半正在心中严厉地批评她不懂规矩,不过——管他呢,苏菲笃定地想,当着自己父母的面,不信他能把那些话说出口! 或许是习惯了苏菲怀孕后比一日三餐还要频繁的不舒服,也或许是怕再毁掉一块当初从法国带来的欧比松地毯,内穆尔公爵居然一个字都没有多问,就准许了她的请求。 起身离开的时候,苏菲的视线在马佩尔脸上多停了一秒——不需要额外的表情,连眼睛也不用眨,自童年起亲密无间的默契足以令他明白她的意思。 月色溶溶,苏菲挽着马佩尔的手,漫步在结霜的花园里。树木光秃秃的枝桠像是繁复的花纹,在黑暗的天空下自如伸展。 “内穆尔总是这样……” 马佩尔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形容词。 “严苛古板令人厌烦?没错。”苏菲回答道,“爸比连一顿饭都受不了,想想和他生活在同一屋檐下是什么感觉吧。你会为我的好脾气感到吃惊的。” “阿朗松呢?他就袖手旁观他父亲这样对你?” “公平地说,内穆尔对待自己的子女同样缺乏温情。玛格丽特被他像洋娃娃一样送来送去,至于费迪南——那是他的父亲,你指望他去做些什么?” “他是你的丈夫!他发过誓会珍惜你,他有责任维护你!” 马佩尔压低了声音,但语气中的冷冽却清晰可辨。 柔和的月光衬托出他刚毅的五官,收起笑容的时候,长年军旅生涯在他身上留下的烙印便清晰地显现出来。虽然还不满二十岁,但不会有人再把他称作“少年”了。 苏菲望着马佩尔——夜色之中,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关切与愤慨,比天空中散落的几颗疏星更明亮。 “小男孩,你怎么比我还要生气。就像我说的,那是他的父亲,是他一直尊敬仰望的人,我拿什么去竞争?好比如果我不得不在你和他之间选择,我每一次都会选你。” 苏菲踮起脚尖,想要像小时候那样揉乱弟弟的短发。但如今他已经比她高了太多,这个动作做起来有些费力——于是她转而将头靠向马佩尔的肩膀,垂下胳膊拥住了他。 只需要一个拥抱,她所有不曾言说的委屈与孤独,他所有藏在心底的忐忑与担忧,连同那些被海峡隔开的岁月,都在瞬间烟消云散。 马佩尔紧绷的身体渐渐松弛下来。 “有你们在这里真是太好了!”他听到怀中有些发闷的声音,“上帝知道我有多么想你!当我一个人的时候,我甚至没有力量去抗争!” 抗争?! 马佩尔因为苏菲的用词再次蹙眉:“我会去和阿朗松谈谈的。” 苏菲扑哧一声笑了:“你是我弟弟而不是哥哥,你知道的,对吧?或许我应当在信里叮嘱妈妈不要告诉你?” “我很高兴你没有那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