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际刚翻鱼肚白。 霁月山庄内,看似一切运作如常,实际上各房各院的管事都警醒着,人人绷着一根弦。 晴蓝作为掌事一等侍女,今早悄悄清点人数时,发现内院少了一个名叫绿竹的三等侍女。 非常之时,晴蓝不敢擅专。 她怕有差池,便亲自走了一趟,去偏西的门房处一瞧,方案上已空无一物,那绢布、钱币与奴籍不翼而飞。 她忐忑地返回悠云阁,刚入院子便与眼底乌青的茉儿撞了个满怀。 茉儿熬了一夜,火气正盛,刚要张口骂,瞧清来人后,道:“晴蓝姐姐,你不好好侍候着,火急火燎跑哪儿去了?” 晴蓝反客为主,问:“可是听雪斋有异动?” “姐姐既然空闲,便先去打点小娘子的早膳吧!” 茉儿哼了一声走在前,暗忖:晴蓝擅离职守不说,还来管她的事,又想抢先得了消息,去小娘子面前卖乖? 悠云阁内,酣睡在榻的白禾安被茉儿轻声唤醒,“小娘子?小娘子,该起了。” 白禾安一个激灵坐起,半眯着眼看到熟悉的面孔,又倒了下去,喃喃道:“茉儿啊……是不是平南侯醒了?” 茉儿上前抓住白禾安的两条胳膊,将她拽起,使劲晃悠,笑道:“小娘子料事如神,平南侯已经醒了,林医师也看过了,晚些便可进食了。” 端着热水进来的晴蓝看到这一幕,微微蹙眉,暗叹茉儿恃宠而骄,真不知礼仪,竟敢与小娘子拉扯,哪有做女婢的样子,倒像是半个小娘子。 白禾安两手抻着床榻,睁眼见茉儿面色发黄精神不济,瞬间没了瞌睡:“辛苦你了,小茉儿。今天不用去听雪斋守着了,好好休息吧。” “谢谢小娘子。”茉儿打了个哈欠,余光一瞥见晴蓝正在拧手帕,阴阳怪气道:“我这一夜没合眼为小娘子劳碌,有些人却备懒,擅离职守。” 白禾安的目光在茉儿与晴蓝之间流转,伸手轻轻捏住茉儿的脸,低声警告:“不许小心眼。” 话音刚落,茉儿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白禾安只好换做平日温和的语气补充:“我知道你辛苦了,所以让你去休息。快去吧。” 待茉儿离开,晴蓝才递上温热的帕子,小声道:“小娘子,奴清点人数的时候发现,院内少了一个侍女。” 白禾安擦着脸,以为晴蓝要解释一早不在悠云阁候着的缘由,并未放在心上,闻言却是一惊,“昨天要抓的人,竟然出在我这儿。是谁?” “三等女使绿竹。”晴蓝继续道:“事关重大,奴特意悄悄去了偏西的门房处看过,钱帛奴籍都没了。只是昨晚娘子说过,若谁要走,私下找秦妈妈拿了籍契也可以走。所以奴不敢十分确定,绿竹是不是……” 白禾安将帕子递给晴蓝,道:“无谓猜测,去找秦妈妈问问。” 半晌,白禾安自行梳洗完毕,穿戴整齐,晴蓝才带回消息,确认内贼就是绿竹。 白禾安算了算时辰,与薛家兄妹相约于未时小聚,现在辰时刚过,有大把时间,正好可以去看看阿婆如何处理此事。 一入西轩正堂,见阿翁阿婆都在,白禾安一看气氛凝重,又见旁边没有侍从候着,便让跟来的晴蓝在堂外等候,自己入堂请了安便乖巧的坐在一旁。 须臾,秦妈妈带着儿子张二郎来报,“回禀主人、娘子、小娘子,绿竹昨夜在城外辗转,城门一开便直接去了南市,现藏身于瑰意商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