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并非他自己臆想出来的。 沈云棠长身玉立,并未有任何的反抗,他似乎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一般,低垂着眸子,怔愣地看着地上的一滩血迹。 直到它慢慢干涸,凝固,手上的疼才缓慢地袭上心头。 恐怕日后不能再拿起笔了。 而他所珍而重之的一切,都会被有心之夺走。 甚至变成攻击他自己本身的理由、借口。 想到这里,他嘴角勾起一抹嘲笑,眼中几分明显的湿意开始翻涌。 最后被他生生压了下去。 陈固拓看着眼前的一幕,胸口并没有大仇得报地快感,相反有一股子的失落开始涌上心头。 他使劲儿握紧方才扔给沈云棠的长剑,似乎这样,他才能握紧自己的思绪。 熟不知,握得太紧,只会让它散的更快。 等到他真的意识到之后,所有的一切都已经为时已晚。 而那句来不及说出口的话,也变成了终身的遗憾。 不过此时,景池看了看站在一侧的陈固拓,眼中的情绪开始翻涌。 随即,低声怒斥道:“不要忘了是谁给了你如今的一切。” 话中浸满了浓烈的威胁意味。 而陈固拓,哪里有反抗之力,只能是顺着景池的话,继续做下去。 便是日后他所做的一切都败露以后,那也会是他自己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明明是温暖的春日,可沈云棠只能感觉到刺骨的寒意浸染在自己身上。 他如木偶一般,被四周哄抢上来的士兵们架住手脚,半分都动弹不得。 深一步前一步地行走在大道之上。 迎接来来往往所有人的目光。 有厌恶、不可置信、疼惜、甚至是恶意的目光,都将沈云棠包裹在其中。 想他自幼风光霁月,哪里遇到过这般形势。 所有低声的议论都在他的耳边慢慢放大。 不堪的话语也愈发清晰。 他闭了闭眼睛,想着看不到就行了,可那愈发清晰的话语还是会穿过耳朵,听进他的心坎中。 景池走在沈云棠的身侧,眸中尽是一片悲悯,正色地将沈云棠扣押在其中。一边压低嗓音,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沈二公子,这种滋味不好受吧。” 这是什么滋味呢? 沈云棠形容不出来,却能清晰地感觉到所有来自四面八方的恶意揣度,以及那落井下石的言论。 一时之间他成了最是不堪的污泥。 甚至连污泥都谈论不上。 所有的思绪在他的心中交汇,终是气上心头。 竟咳出了鲜血。 不过沈云棠并未发觉有何不妥,他艰难地抬起手腕,用手背擦拭掉了。 只余下那鲜红的唇色,紧紧抿着。 “沈二公子千万别死在路上,不然到时候,我可不好和父皇交代。” 景池知晓如何威胁沈云棠,便故作关心地叮嘱道。 沈云棠没有看他,“放心,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