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期间没有亏欠过任何人,唯一歉疚的也是有他的爹妈,其原因在于他一生未婚,仅有的年岁也贡献在了这个生他育他的村子里。 字字泣血的话,让张奎龙脑袋抵在双拳间,喉咙像是被人用拳头塞在里头堵死了一般,迟迟说不出话来,连一声基本的气音也发不出来。 亮的反光的手垫板上,不知从何时起,已经掉下了朵朵泪花,花苞开的又大又好看,滴滴点点散落在垫板上。 当钟鸣的声音停下时,通透的审讯室里,剩下的只有张奎龙的呜咽声,还有半白的头发。 钟鸣望着眼前的景象,眼眶亦是一阵发热,微微张开口舒了口气,咽下了口里浮上来的唾沫,质问张奎龙:“为什么最后要选择走这么一条、没有回头路的路??” “我没有办法。”张奎龙说话的声音里透着一大股哭泣地鼻音:“我没有办法啊,我也想做个好书记,我也想对得起党,对得起国家啊,我没有办法,没有办法啊。” 微仰着下巴,钟鸣琥珀色的瞳孔在白炽灯的照射下,显得透亮又清澈,他口吻坚硬地说:“你有。” “张奎龙,你有。是你自己有正道不走,选择了那条不归路的人,是你。带领全村人民走上犯罪道路,毁了他们未来三代人前途的人,也是你。对不起党和国家人民,辜负了所有人信任的,还是你,也只有你。” 这一切都是可控制的因素和选择,钟鸣没有选择为了他说好听的话,替他辩解。钟鸣一遍遍地告诉他,阐述眼下已经发生了的事实,字字珠玑砸向了对面泣不成声的张奎龙。 好半晌,隔着玻璃望着审讯室内情况的周历弯腰,凑在麦前,对着麦说:“钟鸣别激了,问他那对夫妻的下落,还有肾脏的来源和去处。” 审讯室里坐着的钟鸣别有理会周历,顺手摘下了耳朵里的麦,冲着张奎龙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收了谁的钱,受了谁的指使?” 张奎龙抬起头的脸上老泪纵横,饶是知道他真实年龄只有48岁的钟鸣,也有些不忍直视他已经近六十几岁的面容。 审讯室内寂静无声,已经到了掉落一支笔或是稍微有点小动作,都能被听、看得一清二楚的地步。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张奎龙眼眶通红里头还载满了呼之欲出的泪水,他声音放得极小,好似在问自己一般,又好像是在数给钟鸣听:“经济跟不上来,村里的壮丁只能是年复一年外出务工,没什么文化的都往工地上涌,一年到头干下来,不仅拿不到钱还要遭人打受人骂,没钱的出去了睡天桥、睡马路,一餐的饭吃两餐,背着凉席被子到处走,有时候还得跟乞丐抢地盘。” 随着张奎龙的声音出,许宁敲键盘的手跟上了节奏。 张奎龙嗓音越发的哽咽的起来,说:“城里面那天管得严了,买个饭回来,铺盖家当全让人当垃圾收走了,有的学聪明了,去哪里都背着铺盖走,没有活儿的时候十天半个月不洗澡都是正常的,走到哪儿人家都把他们当乞丐,不让一身臭味儿的进店,到处走到处赶。没有干活,没有钱,一块钱四个馒头就是两天的口粮,干不干净的水也是为了活下去,就这么喝。” “村里土地不挣钱,城里务工的也挣不到钱,一个个孩子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张奎龙脑袋直摇,“这样的生活,你们感受不到,他们是十年如一日的坚持下来了,还有跟着人家进厂的,进厂的钱没挣到,沾了一身陋习回来,要钱养着。” “我恨啊,我恨他们不争气,恨自己没用。没有钱,能怎么办呢,还有的到了年纪要结婚的、读书的,还要生活,这都是钱啊,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