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二婶!” “我回来了!” 她挨个唤了声,见他们强忍泪花,自己也没忍不住,落下泪来。 “好孩子,这段时间,你受苦了吧。” 孙氏摸着她细窄的手腕,心疼道:“下巴比以前尖了不少。手腕也细了。” 虞行烟摇头,“烟儿不好,让祖母费心了。您这段日子,休息得不好。两鬓比之前斑白许多。” 她心酸地看着老妇。 孙氏拍拍她的手,“不碍事不碍事。”回头望着自己的大儿子,“倒是你父亲,自你失踪后,天天自责,已经七八天没睡个囫囵觉了。他觉得是自个儿失误,以至于你出了事。” “书音说,他整理床铺时,发现枕头经常是湿的呢。” 孙氏笑眯眯地戳破儿子的秘密。 书音是虞伯延贴身伺候的小厮,虞行烟一直以为他是个闷葫芦,却没想,他不声不响,竟把这事向老太太抖落了出来。 虞伯延的脸罕见地红了。 在女儿面前,他展示的从来是刚强的一面,对女儿态度虽温和,但内心其实极不愿让她见到自己脆弱的一面。 他始终认为,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便需如顶梁柱般,成为妻子,孩子,父母,家庭,家族的依靠,不能软弱,也不可如无助妇人般哭啼。 虞行烟的失踪,因他而起。 他怕女儿性情乖张,不好许配人家,便想要约束一下她的性子。担心母亲李氏阻拦,竟狠心把她送到了庄子上。 他以为有护院在,庄园又毗邻近郊,便不会出事。他日日傍晚前去,料想宵小也不会敢动贵人家眷。 谁知先是有碧影这个恩将仇报的奴婢引狼入室,之后又是丁元、丁展兄弟俩李代桃僵,机缘巧合之下,竟生出了诸多事端。 殿下几日前飞鸽来信,将经过一笔带过。可他却从字里行间读出了凶险来。 中药,出逃,暴雨,洪流,以及在最后关头出现的杀招。 既有天灾,也是人祸。 此处的人祸不单指他们遇到的这些恶人。虞伯延也认为,自己亦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是以,在担心之外,极强的愧疚也令他不能安眠。 只是他没料到母亲竟把这事告诉了女儿,看见女儿脸上涌出来的震惊、心疼,虞伯延暗叱一声:好个多嘴的奴才,竟不和他说一声,就把事情说了出来。平白惹女儿笑话。 其余众人皆装作没听到老夫人说什么的样子,唯虞行烟默默瞧着父亲,鼻尖渐渐红了。 不过七日未见,往常衣冠雍容,风雅俊逸的父亲竟苍老许多。 上次见他,他鬓发乌黑,神清气爽,这回却多了不少白发。眼皮也浮肿。虽然今日为迎接她,父亲特意休整了番,可精神气质却没恢复过来。 看着憔悴极了。 虞行烟的心像是被浸在了水里,湿漉漉的,眼里,不由自主地淌起泪来。 “好孩子,怎么哭了?回来了,该高兴才是。”孙氏摸摸孙女的头,轻声安慰。 她看着清简了不少的孙女,眼圈也跟着红了。 …… 晚宴很丰盛,桌上众人听她谈论一路遭遇,连饭也忘记了吃。只觉她这几日,比闺阁女子的一年经历得多。 二房的虞芷烟原和虞行烟有些不对付,听她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