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部讲牧民迁徙的纪录片,能上院线就是一个奇迹,排片自然少得可怜,这一家影院一天就只播这一场,而且很快就要濒临下映。 检票入场时工作人员还开了个玩笑,说恭喜二位,包场了。 包场? 意思是黑漆漆的电影院只有他们两个人? 万年瞬间有些不知所措,跟在倪定身后走慢了几步,倪定却也紧跟着停下,非得等到她慢吞吞上前才肯继续走。 推开影院门,果然一个人都没有,入目皆是一片漆黑。 倪定感到万年的犹豫,有点好笑地问她:“不是说想看这个?” 万年:“……” 这是万年与倪定第一次单独看电影。 黑暗里,她依稀看见倪定慢条斯理地擦拭着镜片,是三年前在视频中戴过的那个黑边细框眼镜。 她还不知道,倪定能把旧物保管得这么好,听说爱护东西的人一般都很念旧。 “你……你是不是快老花眼了?”因为紧张,所以才口不择言。 倪定却只淡笑了声:“一会儿出门劳你扶着些。” 黑暗能放大人的一切感官,那一点笑似有似无地搔过耳朵,一时间,万年与倪定靠近的那只手都有些不知该怎么放。 她忽然觉得好不公平——那天她走出试衣间与倪定四目相对时,他分明也会紧张得不敢看她,可等到灯一关,竟就像夜行的豹回到了自己的主场,轻而易举就摆出了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那他偷偷存下她照片的时候呢? 也像现在这样优哉游哉吗? 鬼使神差的,万年喉咙痒了下,轻声开口:“倪定?” 倪定擦拭着细细的镜腿:“嗯?” “我漂亮吗?” 女孩的声音像夜雨激起的涟漪,黑暗里有什么彻底安静了下去,倪定手上的动作停了。 万年已经低下头去,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嘴角,方才,话音刚落的那一瞬,她感到倪定在她身旁僵了一瞬。 倪定:“怎么突然问这个?” 万年低着头,很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最近好像总有男生约我出门……” 话未说完,倪定忽然伸手,戳着她额头抬起了头:“不许。” “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才大一就要——” 话到这里,又陡然止住,再继续说下去,无异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倪定抿紧唇看向万年,黑暗里那双盈盈如水的眼睛一瞬不眨,忽然间,他心里冒出了一股无处安放的燥意,很想恶狠狠扳着她的下巴问个清楚,说你是笨蛋你还真是笨蛋了?到现在还没看出我喜欢你吗? 万年却似一无所知,忽然转头看向了荧幕,认认真真提醒:“电影开始了。” 原以为无聊的纪录片居然很有意思,放映结束,灯亮的那一秒万年回过头去,居然对上了倪定灼灼凝望着她的漆黑眼睛。 黑暗里他也一直看着她吗?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那样的眼神太过不同,万年心神微荡,却刻意错开视线径直往前走,倪定起身跟了上去。 去吃饭的路上蒋盈打来了电话,万年接起,蒋盈问她在干什么,万年答,看完电影去吃饭,蒋盈立刻咳了咳,无比警惕地问和谁,万年实话实话,和倪定,蒋盈于是又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