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万年,轻声问:“哥哥送你回去睡会儿?” 万年连忙摇了摇头:“没事,我已经不困了。” 说完,立刻意识到自己这话明显前后矛盾,又朝倪定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刚刚我想唱歌来着,但是怕魏承天哥哥笑我五音不全……” “你唱你的。”倪定起身帮万年拿来了话筒,“管他干什么?” 话筒放在桌上,或许是由于离手机靠得太近,突然发出了一声格外尖锐的长鸣,倪定因而将其举起,直接递到了万年眼前。 万年又踌躇着咬了咬嘴唇,并没立即接过。 而她身前,倪定也并不催着她去拿,只安安静静地举在手里,像是一种无言却默契的鼓励。 倪定太好了。 忽然间,万年鼻头一酸,越发觉得,她不能毁了这一刻,不,她不能毁了和倪定有关的每时每刻。 “妹妹想唱什么?”万年怔神时,不远处的贺芙看出了她的犹豫,起身走到了点歌台前。 “是最新点的这首吗?”贺芙问万年,“姐姐帮你切到这首了哦。” 万年这才接过了倪定的话筒,只是一接过,就返身递回给了贺芙,难为情地摇了摇头:“谢谢姐姐,我不唱了,我唱歌一点儿也不好听……” 说这话时,万年声音极小,话一说完,转头,对上倪定的眼睛,忽然就有些不知所措了——她看得出来,倪定生气了。 倪定生气时要么不理她,要么一直一直看着她,现在的情况就是第二种。 万年默默坐了回去,不吭声了。 而就在她低下头时,倪定已经垂下眼皮,视线放空般投向了别处。 倪定能看出来,万年以为他生气了,而他没有。 可同时,尽管没有,他也并没和万年过多解释,因为他自己都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他实在是无所适从,因而不自觉就严肃了起来。 贺芙已经切了歌,倪定复又重新看向了万年,此时此刻,万年就在沙发角落安安静静坐着,身体绷得很直,仿佛谁都不敢多看一眼。 而倪定认真看着万年,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这小孩什么时候这么小心翼翼过? 这感觉前所未有的难以形容。 有约莫半首歌的时间里,倪定始终认认真真看着万年,像是在看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事情快得已经让倪定觉得没有道理,仿佛一瞬之间,他眼前的人就再也不是以往那个能够由着他随性对待的小鬼,而是摇身一变,就变成了一件动荡不安的易碎品——他必须小心翼翼去看待,也必须一步都不行差踏错,才不至于让事情变得更加奇怪。 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却像是发生了许多事情。 收回视线后,倪定没说什么,沉默着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而直到疲惫坐下,他才望见桌上有一瓶已经开了的、和牛奶罐紧紧摆放在一起的啤酒瓶。 紧接着,再一昂头,对上万年像是做错了事情的眼神,倪定心里隐约冒出了一个想法,再也顾不得那么多,不可思议地叫了声万年的名字,问:“你喝酒了?” 话音刚落,万年倏然一愣,而倪定看清她明晃晃的慌张,眉心一下就蹙得更深了。 万年确实喝了酒,但只有一小口——倪定和郝晴并肩出门买伞之时,她鬼使神差地打开了离她最近的一瓶啤酒,思维恍惚地抿了一小口。 酒的滋味并不好受。 第一口,直冲喉咙,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