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然而他话音刚落,万年委屈一瘪嘴,竟一下子悲从中来,瞳仁里闪出了晶亮的光辉:“我怎么不能生气了,她今天骂了我一上午!” 短短一句话,万年说得委屈极了,嗓子都快破了音。 倪定却仍划拉着手机屏幕,骨节分明的长指滑得缓慢,头都没抬。 万年也不管他有没有在听,嘴上一突突就停不下来。 “合着你和我妈是一边的?” “只许亲妈放火不许祖国花朵点灯是吧?” “倪定,这件事是不是能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你的价值观,说明你以后对自己小孩也要像我妈一样搞霸权?” 倪定:“?” 现如今祖国花朵的肥料是不是都换成了火药? 大半年不见,万年还是和以往一样吵,倪定嫌她闹腾,很想让她自己一边儿玩去,然而一抬头,却见小姑娘也就嘴上逞着凶,眼里的泪花儿早已蓄力完毕,眼看就要顺着呲牙咧嘴的小脸上直往下淌,当即闭了嘴,不说话了。 扔了手机后,倪定心说,他和一小鬼认什么真,快步走到万年身旁坐下,抽了几张纸给她。 走近了,看见万年无声淌着眼泪,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到底还是哄了句:“哥哥就这么不招你待见啊?才一句话,就给我们祖国花朵哭蔫儿了。” 嘴上哄着,心里倒是门儿清。 蒋盈校长当了这么多年,平日里见过的顽固分子没有一千也有五百,却总能被自家还在上初中的闺女气得七窍生烟,可见这哭脸小花猫才不是什么善茬儿。 “更年期综合征。”果然,象征性掉了几滴眼泪后,万年四仰八叉倒在了沙发上,开始进行总结性发言,“蒋盈女士的更年期持续十年了。” 倪定笑了笑,心想,你这小鬼的叛逆期都持续十四年了。 而他眼前,叛逆期小鬼的愤懑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过几秒钟的功夫,她已经骨碌碌坐起身来,一颗卷毛小脑袋搁在桌沿一动也不动,认真研究起了倪定零食筐里的进口零食。 “好高的热量啊……”看了几秒,万年语出惊人,“全世界的膨化食品都来你家开趴了吧?” 倪定淡淡回话:“我不爱吃,是你干妈。” 然而万年压根没在认真听他说话,随手拎起一包薯片后,一本正经地继续胡扯了起来:“哥哥,你都上大学了还吃这么多膨化食品,就不怕长胖?而且你这个年纪,不应该开始注重身材管理了吗?” “滚蛋。”倪定接过了万年手里的薯片,低声笑骂一句,“我身材用得着你操心?” 说着,他唰一下撕开了包装袋,又重新递了回去——万年比他小四岁,却从来都是浑不在意地冲着他喊全名,这会儿她嘴里破天荒冒出了“哥哥”这两个字,还别别扭扭地扯到了八杆子打不着的地方,只能说明她对他桌上的零食感兴趣了——只是碍于先前冲他突突了一大顿,才没好意思直接开口。 果然,倪定包装袋一撕,万年眼睛立刻就亮了,她迅速接过,却没直接伸手去拿,骄矜得像只小猫一般,垂下脑袋可劲认真地嗅了嗅。 嗅完,似乎是觉得没什么怪味,才撷起食指,心满意足地夹了一片。 德性。 倪定唇角轻扯,眼里不自觉带了点儿纵容小孩的意味,垂着眼皮看了她一小会儿。 “小午。”半晌,倪定忽然问,“暑假作业写完了吗?” “作业做不完还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