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地选在了半山腰上,从这里眺望,除了一座座坟头,还能看见一条正在修的公路。 卖墓地的老板说,这是一块依山傍水的好地方。 山倒是看见了,水却只有一条臭水沟,还挨在几亩地边上。 路不好走,墓地还在半山腰上,爷爷奶奶身体不便,就没有来。 李想想站在一旁,看着姑姑和阿姨摆了一地的酒菜,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念着念着就开始哭起来。 一哭就一发不可收拾。 要不是有人拉着她们,她们能伏在墓碑上,将墓碑都哭倒了。 “姐姐。”姑姑的小女儿轻轻地抱住李想想,头埋在她的脖颈处轻轻地啜泣。 风一吹,她闻到了两种不同的味道。 一种淡淡的,很好闻的香水味,另一种便是她身上的洗衣粉的味道。 两种味道混在一起,她有种错觉,有一种,她在做梦的错觉。 她多希望,一切都没有发生,她的父母也并没有死…… “想想,来,跪这磕个头。” 一句话,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李想想僵硬地转头,看着墓碑上的名字,她眼圈忽地泛红,但她强忍着,没有哭。 姑姑把她拉到墓碑前:“想想,来,磕个头。” “和你爸爸妈妈再好好道别一句……” 她就像个被摆弄的木偶,机械地完成了他们所要她做的一切。 天要黑了,所有人都将悲伤丢在了半山腰上,除了李想想。 李想想站在墓地前,看着浩浩荡荡的队伍慢慢走下去,她一个人落在队伍的最后面。 他们全部都在往山下走,没有人注意到她。 李想想往下走了一层台阶,就看见了梁韫。 他站在台阶拐弯处,手上还夹着一根只剩半截的烟,虽然高但薄瘦,被拐弯处种的一棵大树挡得严严实实。 看到她了,梁韫将还剩半截的烟往地上一丢,用脚踩灭了。 “走吧。”梁韫看向她,整个人比他刚见到她时还消瘦了一大圈,风一吹,就能将她吹跑了。 李想想和梁韫走到墓园门口,发现先前来的几辆车都开走了,只剩下了两辆车停在路边。 他们一走近,姑姑就从车里下来。 她已经将身上穿的黑色衣服换成了一件丹青真丝衬衣。 “想想,”姑姑从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塞到李想想的手中,“这个收下,是姑姑的一点小心意。” “姑姑帮不上其他忙。”姑姑哽咽道,眼圈都红红的。 死的人是她的亲弟弟,而杀死她亲弟弟的就是她的亲弟媳,只留下想想一个人。 她想过将想想接去身边照顾,可是,她自己两个孩子都无暇顾及。 一点钱,不多,却是她的心意。 李想想没推脱,她现在真的很需要钱。 姑姑看了眼低头不语的李想想,目光又落在梁韫身上。 “你很眼生。”姑姑上下打量着梁韫。 从出殡,到火葬场,再到墓园,他一直在。 “听想想说,你是远杰的朋友?”姑姑有些起疑。 她弟弟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心里清楚。 眼前的人一表人才,温文尔雅,怎么看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