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拽着簸箕的一角,用力把它拖到碗柜下面,那儿没风,东西能多放两天。 林菀挽起袖子,生上火,待锅中水热了又麻利地把碗给洗了,手上这些碗碟花色好几种,明显也是从别家临时借的,一会儿洗干净了还得给人家送回去。 其实,她刚进屋就瞧见了,家里连个咸菜坛子都没有,那锅沿边,她用手摸上去连点油腥沫子都蹭不上,看来李砚平日里日子真的过得很艰难。 柱子他娘讲得那些可能只是生活上的苦难,李砚是读书人,读书人的骄傲是不是也因为贫穷曾经遭受过他人的肆意践踏呢? 她不得而知。 风光霁月的他,因为求学而不得不忍受饥饿、严寒或者同窗明里暗里的嘲讽,光是想想她就受不了。 她的相公,她不想他再遭受这些了。 - 李砚鲜少有睡到这么迟才起床的时候,他平日里极其自律,无论严寒还是酷暑,都是雷打不动卯时起、亥时入睡。 昨日成亲,同宾客饮了几杯酒又被林菀拉着聊到深夜,确实让他疲惫至极。 况且独自睡了十几载,突然有人跟他躺在一张榻上,还是女子,难免不自在。 两人本来相安无事各自睡在一侧,哪知道后面屋内的炭火燃尽,林菀怕冷迷迷糊糊的就往他身上靠,甚至用双手抱着他的胳膊。 女子胸前的绵软隔着薄薄的中衣攀附在他的手臂处,陌生的触感搞得他心绪不宁,连平日里很少抬起的欲/望也在疯狂考验他的自制力。 一夜煎熬,直至寅时上他才勉强睡下。 而昨夜搅乱他心神的人已不再屋内,他向来聪慧,不用费心思去想就知道要去哪里寻她。 * 李砚刚进厨房,就看到坐在灶下的林菀,今日她脂粉未施,穿着那一身掐腰的杏红袄子,褶裥裙因她坐的矮凳此刻全部堆叠在她的脚边。 虽然今日雪已停,但是气温仍旧低迷,不知她怎么想的,这么冷的天竟然窗户大大开着,也不怕给染上风寒了。 早在李砚出现在门口的时候,林菀就瞧见了,她发现他原本平静如常的表情,往她这边瞥了几眼之后,逐渐眉头紧蹙,她看着他脸上这明显不悦的神情,一脸莫名其妙。 一大早,谁惹他了?还是说这家伙有起床气? 可是不应该啊! “相公,你醒啦?”她笑着招呼道。 “嗯” “......” 林菀虽然脸上挂着笑,但是心里却把他骂个半死,“嗯你个头,天儿都让你聊死了。” 全然忘记自己早上还心疼他,想对他来好着。 “娘子怎么不多睡会儿?” 看在这声“娘子”的面子上林菀决定不与他计较了,她道:“睡不早,可能择床吧。” 她随便胡诌了个理由。 “.......” 这个问题他解决不了,还是她自己慢慢适应吧。 李砚对那扇完全撑开的窗户很是介意,想了想还是提醒道:“以后别再把窗户开这般大了,小心受寒。” “我也不想的,可是这个烟囱好像被雪堵住了,刚才烟一直出不去,我才打开的。” “还有,我打开烟囱旁边的砖块,发现里面积了许多烟灰,都快塞满了,我清理了好久才弄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