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错。你只是不够聪明。” 又是这样。方桥感到无力。他确实不够聪明,甚至可以说的上愚蠢。他心知肚明,世家只想要个金碧堂皇的傀儡,仅凭他一个人,怎么可能与世家斗争,何况他还是个世家子弟。 他殚精竭虑为了天子,天子又真的把他当成老师吗?他一倒台,天子又立马靠上了周氏。真是可笑,连一个小孩都看得这么清楚,他却自欺欺人。 也罢也罢,从此寄情奇门仙道,不再问人间事。 方桥从此再不理事,这些事反正也不是他一个蠢人能管得了的。 不经意间,长子方溢已经长成了举世无双的君子。他最讨厌君子。 长子成人的时候,他给赐了字,众人都很奇怪,他一向是不理俗务的,怎么有心情给长子赐字。 方桥道:“月盈则亏,水满则溢。你这个名我当日起的不好,字就叫从音吧。”当什么举世无双的君子,还不如当个随波从流的无耻小人。 他看到长子低头应是,抬起头来,方桥真的看到了举世无双的君子。自己这个长子生来就好像这样,他并不能扭转既定。 他一边心如死灰,一边却又对长子充满了欣慰。得子如此,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方从音远比他更聪明,能更好的周旋与世家与天子之间,心如明月又滴水不漏,这些都是他做不到的。 但是天子还是死了,他的野心太大了,虽然这本来就是他的天下,但世家不能容忍他染指。 他从未说起但引以为傲的长子也死了,据说还是他的小女儿杀死的。他当然不信,可是他信不信,都无所谓。 长子死后,方府远比今日还要白的刺目,长乐郡的哭声刺得他心疼。 失而复得的女儿凭空消失了,仿佛从来没回来过,她好像就死在和家人失散的那一年。 如今,他又要来参加他侄子的葬礼。人人都说,比起长子方从音和幼子方枕流,其实这个侄子才更像他。 他觉得这不是什么好话,何况这个侄子可不像他,他更像那个不该早亡的少年天子,心如海深,面上却带着笑。他一辈子也摸不透这种人。 方桥不知道天子的死因,也不知道长子的死因,更不知道女儿的下落,这个侄子怎么死的,他却知道了。老天实在残忍,还不如让他当个彻头彻尾的蠢人,偏偏让他不合时宜的聪明了一次,无法再自欺欺人。 旁边的幼子坐的端正,眉目间有几分已逝兄长的影子。这边并没有其他人,方桥淡然开口:“他怎么也算你的兄长,你们也是从小一起长大,就这么容不下他?” 方枕流面色未变,他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他转头看向并没有见过几面的父亲露出笑容:“父亲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吗?” 方桥闭上了眼,不再说话。他一直都不懂,毕竟他不够聪明。 如今国不国,君为寇,臣作贼,骨肉相残,兄弟相杀,何似人间? 不如归去。 《夏志》记载,方桥,于五年秋急病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