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衣裙,又怎知这裙,怎么就比袍多了这么些弯弯绕绕。 他竭力回想着读过的克己之论,甚至拼命去想象,自己平心静气坐在案前,临贴拓书的一笔一画,企图将心中所想的那些混账画面甩出去。 然而,都是徒劳。 他觉得自己令她不齿。 他自己都没弄明白何为情爱,又怎配告诉她何为情爱? 他对她尚有觊觎之心,又怎配指责旁人? 她眼看着他的手指越发地颤,抬眼却见他眼尾逐渐染上微红,眸中倒映着细碎的烛光,仿佛下一瞬便要落下来。 她心中一动,泪还是先他一步,砸在了他的手指上。 “对不起......” 他的手一顿,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姑娘。 她执意造的这一出闹剧,对她来说,虽是一场疗愈,却是对他的伤害。 她执着地想要知道,他究竟会不会因为晏长舒的话,而推翻她在他心中的全部。 她早就不是从前与他在射箭场上许诺共度此生的那个人了。 从前,她尚可以继续装做无事发生,把他当作她短暂的避风港。 可随着他抽丝剥茧地一点一点知道独属于自己的那份过往,知道自己的全部不堪,于是,她越来越害怕。 她怕自己就此坠入深渊,再也触碰不到她的太阳。 可她如今,却不怕了。 色/欲与爱意,折辱与疼惜,俯视与正眼,疯狂与克制,在他与他之间,泾渭分明。 从前,她总是懵懂。 以为被需要是爱,被保护是爱,被关注是爱。 就像惊鸿殿中住着的金丝雀。 每日啾啾唱上一曲,她再施舍些吃食,便完成了主人对宠物的爱。 她不愿当囚鸟,却不得不住在樊笼里,久而久之,便开始给自己洗脑,一切的一切,都是她的心甘情愿。 可她在他这儿,得到的从来都是他小心翼翼的关怀,是他发自内心的尊重,是他宁可自伤,也不愿碰她一分的克制。 她似乎终于懂了什么是爱。 远高于年少时那些悸动的诚挚爱意,才是疗愈她的良药。 她默默望着眼前已系岔了数次,却仍是执意在为她系好衣裙的男子。 再次失败后,他颓丧地轻问道: “你能不能教教我?” 她扯住他手中的带子,破涕为笑:“我自己来吧。” 却任凭她怎么拽,他都不肯放手。 “......你做什么?” 他默了良久,道: “他给你脱下的衣裳与尊严,我会一件件为你穿回去。你无需讨好我,只要你愿回顾,我永远都在。” 她一怔,眼眶又泛上了些酸意。 她如今身不由己,唯剩一颗心能择一处归属,可这些,也在他的重诺下显得格外虚渺。 她只得默不作声,背过身去,教他怎么系好后面的带子,又转过身来,握着他的手指,教他如何在胸前打出漂亮利落的结。 她垂着眸子,看他手指翻飞,将系带轻轻一扯,完成了最后一环。 “那......我走了。”她轻声道。 “我送你。” “不必相送,被人瞧见,反倒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