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便会有宫人侍奉您沐浴,奴稍后便将寝衣托人送至此处。今夜,您哪儿也不必去,就歇在陛下的长秋殿东暖阁中即可。” 而后,他向她靠近一步,附耳轻声道: “那可是平日陛下夜间歇息之处,还未有妃嫔能获如此荣宠。” 她眨眨眼睛,总觉他这话中带了丝促狭暧昧之意。 “奴告退。” 李砚泽面上挂着笑意,行礼退下,复向晏长曜的浴池处行去。 “陛下,可要细查柳美人之来历?” 晏长曜泡在池中闭目养神,忽闻砚泽呼唤,沉声道:“查。” “其实……您大可不必将她带回宫中。”砚泽试探道,“宫中什么样的美人没有啊,若是您不喜欢,命家世清白的名门闺秀选秀也可,偏偏带了这样一个女子……” “这样一个女子?”他嗤笑道,“说说看,她是怎样的女子?” “这.......奴说不好……她虽救您有功,但奴总觉着,这姑娘不该留在这规矩严苛的后宫之中。她就像……就像您栽的虎刺梅,神秘……神秘又危险。” “你觉得她美得特别吗?”晏长曜冷不丁问道。 砚泽一愣,一时摸不透眼前君王此言何意,只得附和道:“特,特别吧……” 他将身子往池中沉了沉,由着水没过喉结,悠悠道:“她那双眸子极美,似醉非醉,媚眼如丝,极尽柔婉。” “是。” “但你仔细看去,眉似玉羽,却很锋锐。” 他眼前浮现出她的一颦一笑。 “唇似花瓣,娇艳欲滴,然鼻峰挺立,添作几分英气。正如她人一般……一副柔弱无骨的身子,眼底......却藏着野心。” 他“野心”二字咬得极重,李砚泽不禁打了个寒颤。 晏长曜猛地起身,溅落一地水珠,向池边的砚泽斥道: “正如朕当年!朕站在宣政殿前,向那扶不上墙的幼帝俯首称臣,不得不看他纵容藩王,偏私奸佞,罔顾臣民。” 李砚泽忙跪下,安抚道: “陛下息怒。往事已成云烟,如今陛下才是大燕之主。” “砚泽,不知为何,有些时候,朕觉得她像极了朕。却又有些朕心生向往,却学不来的特质。所以,朕想把她留下宫中。” 他缓和了语气。 “是。” “但她到底能不能留下,配不配留下,就要看她的造化。” 他自池中上岸,带起一身水,淅淅沥沥地落在池旁。 “朕给你三日,查清她的身份来历。也给她三日,看她能不能先应付得过前朝与后宫的风浪。希望她……可莫要辜负朕的一番苦心。” 他披上寝衣,往东暖阁行去。 旭日东升,自窗外洒入阁中,晕开一片暖金。 柳烟浔半睡半醒间,觉得这光颇为刺眼。 迷蒙着双眸翻了个身,忽觉眼前有个模糊的人影。 她陡然吓醒,一个激灵坐起,手撑着床榻,睡眼朦胧地望着笑意盈盈的晏长曜。 “陛下……您何时来的。” 她有些慌张,下意识瞧了瞧昨夜换上的寝衣。 这一动作落入晏长曜眼中,他意味深长道:“不必看。朕不至于对你做了什么,你竟还能不知道。那还能算是男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