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泽推门而入:“陛下。” 晏长曜伸出右臂,箍着她的腰,轻轻一带,将她打横抱起。 带着些不容置疑的意味,吩咐砚泽道: “回宫。另拟旨,既得美人,自当封为美人。” 美人? 柳烟浔有些讶异。 她双手环上晏长曜的脖颈,心里不停盘算着。 后宫之中,除皇后与三夫人,便就是美人。 她如今只是一名倡优,刚入宫,便得封如此之高的位分,他意欲何为? 她抬眼望着晏长曜,他难得未在观察于她,只目视前方走着。 月光映在他的面容之上,明暗相交,更显五官深邃,轮廓分明。 岁月倒是厚待他,未曾留下年岁之痕。 只是......谁又曾厚待她陆家上下? 思及至此,她心中轻叹一声,垂下头来。 李砚泽随晏长曜疾步前行,先一步打开车舆的绣金帘布,并未谏言不妥,只应道:“是。” 他就这般抱着她,欠身入了车室,旋身坐下,阖上双眼,一言不发,开始闭目养神。 柳烟浔没动弹,只回想着今日之事。 怡王的计划进行得颇为顺利,唯一对不住的,便是无辜受牵连的张尧府上。 她掀起眼帘,瞟了瞟晏长曜。 心中思忖,怡王与他虽为兄弟,但差别属实大了些。 怡王平日寡言少语,清冷疏离,待人却温和有礼,如沐春风,真真符合他“长舒”之名,与“怡”之封号。 眼前这位陛下,在她少时,曾与爹爹同朝为官,任澧朝太尉。 统帅兵马,号令天下。 自是多几分肃杀之气。 不过,同为行军之人,他却少了晏淮序那般的清朗与铮然,更似从尸山血海中走出的罗刹。 是啊,尸山血海中,不知有多少累累冤魂。 阿序…… 如今想起他的名字,竟似无关之人。 果真,时光才是舐愈一切的良药,亦是造化弄人的戏法。 谁也不曾料想,她会与他从青梅竹马变作生死仇敌。 只因眼前之人的一道暗旨,陆府上下,便被埋葬在七年前的冬夜。 若非晏长舒救下她,她也早成了一缕冤魂罢。 她与阿序,早就注定要横亘在血海深仇的两端。 她凝视着眼前人静休的模样,一时心绪难平。 真想......即刻便了结了他。 车舆猛地颠簸,晏长曜眉梢带了些不耐:“砚泽,稳些。” 她捺下心绪,抬眼偷偷瞄他。 见他仍阖着眼,想来并未觉察她方才的所思所想。 念及怡王曾与她说的话,收起了方才一闪而过的杀念。 当年真相未知,今后前路未卜,如今,还不是动手的最佳时机。 “陛下,太子殿下等人现正在殿前等候。” “嗯。”他睁开眼睛,瞥了眼怀中人。 她轻轻挣了几下,发觉他并无撒手之意。 只附在她耳旁轻声道:“既得了美人,当要好好呵护才是,怎能舍得美人不入怀中?” 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