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里,王郎中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脸色有些发白,又垂眸压下: “王少卿和羽林卫的将领上前寒暄几句,被邀请到了主位下首,玄鹰骑带来了食物和酒水,便开始宴饮叙谈,我们担着出使重任,都未敢多饮,那食物和水也没有什么问题,渐渐地众人也就松弛下来,酒宴过半,长宁侯突然令人舞剑助兴,十数个玄鹰骑便领命下场,我们也没多想,却不料他们突然发难,对使团大开杀戒,虽然羽林卫中也有不少好手,但事出突然,那些雍州兵又是身手高强,更重要的是,他们在高处埋伏了弓箭手,使团众人毫无还手之力。” 说到这里,王郎中打了个冷战:“说来也是惭愧,下官少时学过几年武艺,情急之下却顾不得保护少卿,勉强躲过第一波攻击后,看到一旁石墙上恰好有个豁口,当时就想着赶快跑出去报信,却不料刚刚扑过去,背后便突遭重击,立时剧痛难忍,便晕了过去……”王郎中叹了口气: “等我再醒来,周遭已经没有了喊杀声,我摸了摸四周,摸到一支坚硬的兵刃,应当就是砸晕我的东西,因为出使大漠,下官贴身穿了家传的锁子甲,才保着我没有被砸死。”他叹了口气: “迷蒙中,我听到似乎是玄鹰骑两人在议论,说都统的金节钢鞭应该落在这附近,得赶快找找,天快亮了。那时我才知道,身边那个居然是御赐兵刃,下官当时想着,哪怕自己没命也要留住证据,就趁着那些人还没往这边找,偷偷挖沙将金节钢鞭埋在了身边,又浑浑噩噩等了很久,其间还疼昏过去几次,隐约听那些人说什么“得赶快走”“就算有活口也快被埋了”之类的话,再醒过来已是日上中天,下官确认那些玄鹰骑都走了才挣扎着起身,四下查探,发现所有带给远国的幣赏都被抢走,而整个使团已经尽数被杀,下官伤着,无法搬动尸身,只能拿了符节和几位官员将领的鱼符,挖出那支金节钢鞭,历尽艰辛才逃出那座石头城,本以为要死在茫茫大漠中了,还好幸运遇到一个去往冀州的商队,跟随他们从冀州关隘入了城。辗转回到京师报上此事,后面的,想来御史也都知道了……” 说完这些,王郎中似乎是疲惫狠了,慢慢倚回了迎枕上:“御史见笑,下官有些头昏。” 盛时行颔首:“有劳王郎中了,还有一事想请郎中回想一下。” “御史请问。” “郎中可看清主位之人的容貌?你确定那是长宁侯刘崓吗?” 王郎中摇了摇头:“下官此前没有见过长宁侯,那日灯光昏暗,特别是主位,更是完全隐没在暗影中,下官看不清长宁侯的容貌。” 盛时行点了点头:“那郎中你看少卿和羽林卫诸位将领当时的表现,像是认出那就是长宁侯吗?” 王郎中摇了摇头,面色变得有些尴尬:“他们或许能看清,但也怕是不能确定,我们都是京官,谁也没见过长宁侯,因为他……从未入过京啊。” 盛时行闻言心中奇怪,但也未追问:“那郎中你又如何确定,那就是长宁侯刘崓本人呢?” 王郎中思忖一瞬,叹道:“主位那人曾起身敬酒,能看出身量很高,八尺有余,这样的身高本就很不常见,但若只认人,我自然不敢武断认定那就是长宁侯,但即便有人胆大包天敢仿造鱼符,那金节钢鞭也已经确认无误,故而下官敢断定。” 盛时行闻言心中已经了然,转头看了看李主簿,二人便向王郎中辞行,离开了王宅。 出了王宅,盛时行对李主簿道:“李主簿怎么看此事?” 李主簿虽然明白她是太子的“自己人”,也不敢贸然定论,只是笑着摇摇头:“按王郎中所言,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