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冲撞了贵人,有你好受的。” 年轻吏员自然也不傻,此时突然想起老班头调来三司堂之前是大理寺的文吏,大理寺众人,谁没受过盛少卿的照顾,自己在这儿妄议盛少卿的女儿,老班头敲打自己还是轻的,思及此处,他赶快乖巧换了话题,给老班头又倒了杯热茶。 汴京冬夜,临近子时可说滴水成冰,京师西山半腰的大护国寺左近更是寒风梳骨,不过却拦不住那位青衣官员——刑部郎中盛时行查案缉凶之心。 宝相庵在大护国寺西侧,亦是皇家庵堂,如今已经几乎被大火夷为焦土,眼下外围看守的还是刑部和大理寺的吏员,见到她的纷纷拱手行礼,似乎都对她夤夜来此有些不解。 其实盛时行也觉得自己有点儿多余,明明过了子时就会有掖庭司的中官过来接管现场,自己何必多事,可无论如何,她还是放不下这个破了一半的案子——自去岁自请由翰林院调入进入刑部以来,她已经带着手下的推官和吏员们破了四个部审详勘的大案,比起那些案子,手头这个虽然更紧要,却并不难破,只是未得机会上手就被人“截了胡”,令她十分不甘。 行至案发之地,却见旁边未被火波及的偏房还亮着灯——那是暂时作为殓房的地方,停厝着为皇家祈福居于此处的先帝钱氏太妃和她贴身嬷嬷的尸身,也是因此次大火而丧生的身份最为贵重的二人。 虽然明白里面大略是某位同僚,盛时行还是有些不放心,而且她也很好奇,到底是谁存了跟自己一样的心思,抑或是掖庭司的哪位这么心急,还未至午夜就来了? 推开门,里面是一个灰衣身影正围着两具尸身忙忙碌碌,此人一身吏员服色,修长清瘦,举动伶俐,令人一时难辨到底是个高挑的女子还是中等身材的男人。不过盛时行倒是不必费心去分辨,因为此人她认识——乃是刑部一名能吏,更是个少见的女仵作,颜幻。 “是哪位公公这么早班,卑职颜幻得罪……”屋内之人听到动静转身,却见是自己衙门的上官,一脸紧张神色顿时消散,可见的喜色中,也夹着一丝疑惑:“原来是盛郎中,卑职……咳”颜幻有心上前,又看了看自己刚验过尸的双手,一时尬在当场,一双大眼睛咕噜噜乱转,显出一丝狡黠。 盛时行却不以为忤,因为此人虽然没有跟随过她,但自己对她却有些了解,亦是十分欣赏,当下笑道:“不必多礼,颜主事如此谦谨,你如今可不是吏员了,还穿着这身儿?” 颜幻僵住的笑容因她这一句如沐春风,终于生动起来,才想起自己已经是个“官”了,暗自鼓了鼓劲儿:“说起来……下官,还没谢过盛郎中提携之恩。” 盛时行微微一笑:“不必多说,升任主事是你自己的本事,说说吧,查到什么了?”这句话说完,她二人的目光同时落在了屋角的漏刻上,又不约而同收回目光相视苦笑——时近午夜,就算是查出什么,又还有何意义呢? 但颜幻还是轻咳一声,肃容道:“回郎中,下官这几日外差,今晚也是刚有时间来看看尸身,不过下官可以断定……”她压低声音,语气中带了些犹豫,又在抬头看到盛时行目光时,得到几分力量:“这两具尸身,不是太妃娘娘和嬷嬷。” 盛时行微微一愣,心中有几分惊讶,却也有几分“果然如此”般的了然,她不太懂仵作之术,三法司的仵作也一致认为这两具焦尸身量体态骨相年岁都对,应当就是钱氏太妃和她的贴身嬷嬷二人。 但比对之前颜幻查究的那些案子,盛时行明白,如果她说不对,那一定是其他仵作有所疏漏。 “详细说说。”盛时行言简意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