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睁大眼睛辨认了好久,说话间还有些瓮声瓮气。 “清醒了?”赵忱临的语气冷得像淬了冰,似笑非笑,“那正好,本王可以好好跟你算算——” “我想洗澡。”嵇令颐头疼欲裂,压根听不进去,自顾自道,“你手上的水能让我喝点吗?难受。” 赵忱临直接气笑了。 他迎着嵇令颐眼巴巴的渴求目光,将那壶茶端正放回了桌上,而后将弄脏了的外袍和短刃一同丢在地上。 “青麾,衡盏。”他稍稍提了嗓音。 “属下在。”两人隔着门领命,并不敢进来。 “让人把屋子打扫干净,该丢的都丢了。”赵忱临撇下她径直往门外走去,“把人看好了。” 他一把打开门时青麾和衡盏两个小子根本不敢抬头瞧一眼,更不敢往屋内瞥,只埋低了头应道:“喏。” 嵇令颐见赵忱临甩下她顾自去沐浴,有些着急:“我也要沐濯。” 赵忱临下颌微抬,还未发话,他那两个今夜不知为何尤其蠢头蠢脑的侍卫开始发挥了。 “喏。”这是青麾,回答得铿锵有力。 “属下这就去安排。”衡盏抱拳。 赵忱临卡在那儿顿了两秒,忽而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也没阻止,只大步往自己沐浴的湢地走去。 两人在身后行礼,却听到一句:“下去领罚。” 青麾&衡盏:啊? 两人百思不得其解,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安排好主公吩咐的事后才开始反思。 “我估摸着……主公从进去到出来的时辰不算久,会不会是……所以心情郁愤?”青麾将自己倒吊在枝条上,满脸通红。 “毕竟是第一回,还想如何?”衡盏已经练得出了汗,胡乱抹了把脸,“重点应该是那女子是公……孺人,主公该如何面对殿下?” 两人一同沉默了。 虽说叶汀舟与嵇令颐的身份他俩都明白,可是究竟是真夫妻还是假伴侣到未可知。 这如果是真的……主公岂不是罔顾人伦,横刀夺爱? “好在孺人精通药理,事后应该会自己服药,不至于惹出更大的祸端来。” “哎……” 两个没吃过猪肉只见过猪跑的侍卫忧心忡忡地当着老妈子,赵忱临已经洗浴完毕,踏着残余的氤氲水汽重新进了内室。 室内焕然一新,广藿香和刺槐蜜的味道萦绕缱绻,几乎要浸润到人骨子里去。 嵇令颐正沉静安和地端坐在桌前。 刚才的狼狈仿佛都是一场梦,此时她拢着一件云纹绉纱袍,如绸缎般的长发也用一根碧玉玲珑簪挽起,别无装饰,越显天生灿然姿容。 “孺人这一杯酒,可当真误事。”赵忱临在她对面坐下,见她推过来一杯茶,不接。 “明明是赵王攥着妾身的手逼迫……提议合作,否则妾身何须将自己灌成这样?”嵇令颐酒醒了一大半,见赵忱临不喝茶,转手再取回来自己喝。 赵忱临居然也不生气。 “大小姐那儿有偃刀守着,怕打草惊蛇,那三个地痞被打晕了绑在假山洞里。”嵇令颐说这话时语气憎恶,“等‘得手’的消息传回二小姐那儿后,再把人送回去。” 赵忱临面色倦淡,看上去兴致缺缺。 也是,这一茬对他无害无利,他本就漠不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