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山灵逃走了,找个更丰饶的地儿,渡灵蕴山,才堪堪维持了生机。” “这要渡灵,可不是一般的难,得跟人结契的。结契之人,需得自愿让出身躯供以寄生,生生死死,纠缠不休。” “你猜猜,当年宿淮见识过这类结契吗?” 安泽叙冷声道:“你什么意思?” “我就是单纯的嘲笑罢了。虽打不过她,我可比她更入红尘。”莱芜君无所谓地耸肩,“她看不破,我看得。有人死心塌地为她做几十年嫁衣,到头来不过竹篮打水。真是个处处造孽的人。” 莱芜君盘搅的青丝与黄符绕在一起,打个旋,她含着笑意:“有什么用呢,宿淮啊——” “就是块火烧不烂雷劈不动的木头疙瘩。” 她低垂着眉目,睫毛微颤。 或许是恍惚失神,安泽叙竟看出丝丝缕缕的……眷恋? 错觉吧。 安泽叙不解,忽而地心一阵颤动。 他大为慌乱,勉强稳住身形。仰头见莱芜君却不动如山,依然把玩着头发,似早有所料。 “本该是她的剑,她取的名,她的符。”莱芜君低头,声音弱不可闻,“总是这样,无处不在,才频频惹我想起她。” 几乎是一息之间,有人持剑而下,抓起安泽叙就运转了一个传送法阵。 慌乱间安泽叙辨认出是先前的江绾姑娘,来不及多言,就见她面容严肃,疾声道:“太虚岭有大妖虞瘴归名,上报上三宫!北延城妖患已至,速去相帮!” 安泽叙反应很快,狠狠点头。余光见江绾身影如蜻蜓点水,直抵深处。 经由被俘的莱芜君身侧时,未曾落下一个眼神。 江绾顺手送走那位学宫小弟子,见莱芜君被捆得死死的,便没放在心上。 想着适才陆子均才提过虞瘴,正愁遍寻不得,这个时机凑上来,未免有些过于巧合了。 她提气,向山心洞窟掠去。 当初以千万大妖之名而成的剑,怎么突然破了封印?还被虞瘴取回了名字? 蹊跷。 实在蹊跷。 虞瘴并不在冥境十三妖主之中。 他生性顽劣,喜好潜藏于凡人间,或市井泼皮里。每年总有过失伤人,瘟疫病灾的卷宗,也许就是他的手笔。 傀儡分身诸多,如蝗虫一样难缠烦人。杀了一个,还有一群,延绵不绝,春风吹又生。 是人冥两境难得都厌恶的货色。 “所以,我只是无心放了把火而已。” 山心深处,虞瘴踏步而出:“难为你记那么多年,何苦。” 祁千锐黑雾缠身,并不清明,神志已然恍惚。 虞瘴没心思去管这必死之人。 他的黑雾极擅惑人之智,大概已经迷失了。 金丹而已,就算他不取回妖名,也不过捻碎一只蚂蚁的事。 眼见那行金字神纹要冲出桎梏,祁千锐眉间的三柳纹终于按捺不住,要大放光芒。 虞瘴后背一寒,猝然回首。 难以言喻的危机铺天盖地,有如实质。 并非剑气,而是天光! 太虚岭上盘踞的黑云被这道天光生生劈开,四下逃窜,显露出澄澈明净的高天来。 - 北延城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