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悟空千里眼一样,动作机敏的望着窗外跟着移动的光亮渐渐暗下去的大槐树。 突然,他猛的推推小小的我,挑着眉毛问:“敢不敢跟哥去把那棵槐树上的蜂窝捅了去?” 我两眼放光的,脑袋又像不倒翁一样使劲儿点着头。 哥哥像个小贼一样举着竹竿不断提醒我:“我下手的时候你就赶紧往屋里跑。” 我似懂非懂的睁着大眼睛疑惑的看着喋喋不休的他,想着现在天快黑了,小蜜蜂应该看不见我。 画面就跳转到一只马蜂窝从树上而降,哥哥撒腿就跑,我傻傻的还就站在原地不动。 我哥像只猴子从我身边飞驰而过,又呲溜的窜进屋关门,笑嘻嘻的透过玻璃窗口向外巴望。 只一眼,他就大惊失色,推开门慌里慌张的向我奔跑而来,他敏捷的把手里的面粉袋子从我脑袋上套了下去,一手把我抱起夹在腰处飞奔进屋。 然后就是把袋子从我脑袋上取下,满屋飞舞着白白的面粉颗粒混着我的笑声和我哥被蜜蜂蛰的嗷嗷叫声,再加上我姥姥心疼的拍着大腿,哎呦我的老天爷的哭声。 它们此起彼伏,飘荡在那个红砖平顶的小屋里...... 这也是记忆里的我哥,一个从小调皮捣蛋,总喜欢招惹我,但是最后都败在我笑声或哭声里的我哥。 像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我哥带着懵懂的我分量足足的做了不少。 他会携了我去到地里,摘下嫩嫩的红薯叶梗,给我做成项链和耳坠,接着毫不迟疑的扒拉开松软的泥土,揪出几个红瓤的小家伙,蹭掉表面的泥,塞进他和我的嘴巴。 他会在初春的晚上扥起我,拿了手电筒,带上有瓶盖的小瓶子去小树林里逮喇叭虫(一种小昆虫,黑色的或者黄色的七星瓢虫的样子,没有点点,开春时出现,不知道学名叫什么)。 他会在夏天蝉鸣厉害的深夜,揪住困意大发的我去村南的柳树根儿下捉“老姑能”(知了崽,晚上从泥土里顺着树干爬到树梢脱壳成婵),最后都把我忘记在大野地里自己回家睡大觉。 他会在芍药花或者桔梗花开放的季节,大中午怂恿我去别人家的地里捧回来一大丛,或者去别人家的坟头上拔一大把狗尾巴草。他把它们放在好看的白酒瓶子里拿去给我妈,并充分强调这是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采回来的,怒气冲冲的我叫来了这块地的主人,那个坟头后辈的亲人。 他还会在我爸妈叫他去地里帮忙拔草的路上,咬着牙送给我两颗玻璃球后,便从拖拉机后车斗里跳下去,猫着腰找他的伙伴们去那条偶尔涨水的河沟里捉泥鳅,到了地里我爸从车斗抱我下来时,我便得意洋洋的告诉我爸妈实话,一边坐在田埂上拽出一提溜花生剥壳吃,一边看我爸怒着眉毛瞪着眼骂我妈没看好孩子,吓得我妈扔下锄头只管围着河沿呼喊他的名字...... 他还会在上学的炎夏,把用白酒瓶子带的水递给铁门外巴望学校的我,自己却跑去水管子那里咗银色水龙头,涨红了脸也没咗出多少水来,噗噗的吐几口沙子骂声“操”。我抬着脑袋一动不动的看着他,高高举起的手里,瓶子正一滴一滴的往我嘴里嘀嗒哥哥喝的干干净净的水,我也学一声“操”,拧着嘴巴把瓶子放另一个手里,使劲儿的伸着手指头抠里面泡软的粉条子和花生豆。我想,别等我长大了能进去上学,到时候我天天让你给我拎一暖瓶水给我喝。 那天,我站在院子里,手里拿着小木棍,嘴里正在念念有词。 我哥手里拿着我用酒瓶做身体,毛线串成串绑瓶盖做头发,笔和纸画眼睛贴瓶